潘逸眼中悲色渐浓,他不断点头,沙了嗓子问她:“为何不奉告我你怀上了?”
“我奉告他了,我说我喜好你,让他成全。”
他一手揽上她的身子,另一手摸上她的腹。小鱼狠狠地将他甩开,一把推出老远。
她边说边将乱发绾起。潘逸凝神看着她指尖的碧玉钗,思路万千。他情不自禁走上前,悄悄抽去她指间的玉钗,散开她的发,以指为梳。
“唉……”
潘逸一听疯了,冲上前钳住她的纤臂失态呼啸:“不!这是我的,是我的骨肉!”
忽明忽暗的一点光,如何也点不着烛芯。阿妩拈了又拈,终究燃上。屋子从暗变亮,她像这微小的光,忍不住蹙起眉。
“阿姐。”
他的鼻息就在耳后,仿佛昨日。阿妩似回到窗边镜前,半低着头,等他绾发。他旋起松髻,拿玉钗固到她头心,看到那截凝脂白颈,他不由伸手抚上,食指缠绕起细碎的余发,紧接着一个浅吻落在她颈间。
看到他,阿妩涓滴不惊奇,只是感觉难堪。她不自发地侧过甚,正巧看到火折便拿来点上烛灯。
“知错了又如何呢?”她冷声打断,看他的眼神无情无绪。潘逸晓得会得此报,可触及她的无情,他一点也受不住。
话音刚落,他就一溜烟地跑了,背影略显仓惶。阿妩未觉,连续几天赶路,恰是想睡觉的时候。
玉暄俄然来了,悄悄一声唤,让阿妩一惊。阿妩转头时,玉暄已走到跟前,他朝榻上看了几眼,小声说:“阿姐,你身子不便利,还是快点睡吧。有这么多人守着,没事的。若你不放心,我来替你看会儿。”
小鱼一听,魂飞魄散,赶紧离了他的度量,仓惶道:“你如何能……”
她颤着声音,略有哽咽,面上却如盘石坚固,偏不承认与他的纠葛。
她想让他死,因为他是她的耻,天底下除了周王,他是她第二个恨的人。
或许他撑不过今晚,内里风这么大,说不定就是来捉他的魂。可他贵为王,命怎会这么短?他如果死了,接下去又该如何?
阿妩欲言又止,想了半天将要说的话抿下,她把荣灏身上的锦衾盖严实,接着托腰挺腹站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