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天又下起了雨。绵如絮,落在身上却凉得透心。密谈无果而散,王妃急于去接夫君,而将阿妩扔在翡翠烟波楼。荣王轻而易举的一句话就毁了这盘棋,阿妩不知荣灏是何设法,此时,她定是府中最烦郁的人。
潘母听后拉长脸,又拿出老一套说法,让他早些娶妻生子,好灿烂门楣。
荣灏思忖,手用力捏了下。阿妩扭身,如条鱼从他掌中滑走。
“传闻潘家公子要结婚了,父王正筹算亲身送礼。”
约过了一炷香的工夫,世子爷与福王起家归去,荣灏拄杖送他俩入舟,拜别之时又酬酢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怕是太累了,恰好趁此机遇好好疗养。”
还是那身朝服,缓缓穿过廊道,流转于明暗之间。窗格落下的影如斑纹印上他半身,他的脸似蒙了层灰雾,影影绰绰。
世子爷微怔,定睛想看个清楚,人却不见了。风起纱舞,烟波蒙上窗,也不知见到的是人还是妖。
荣灏回府,潘逸也回到家中。爹娘特地为他备了一桌佳宴,请亲朋前来相聚。回到都城,潘逸反而不风俗,听到传闻,他更是坐立难安。荣王将平洲收去了,也不知听了谁的话,竟然要与周王谈和。现在连三岁小儿都知,与周王媾和无疑与虎谋皮,迟早都会惹上祸事。可惜他不过是侍郎将,说话没多大分量,现在荣王更偏向谈和,不肯为战事劳心伤神。
“咝~~~”
一字一句出自肺腑,没半点讽刺之意。福王听后,立马接上话茬,道:“那是天然,不然父王也不会召他回都,四弟我们都为你欢畅,你可得宴请我们才行。”
话落又是一阵笑,阿妩缓不回神,双目怔怔。
潘逸吓坏了,听到结婚神采煞白,随后连连点头,道:“我不结婚!”
话落,世人大笑,世子爷偶然间低头,就见到锃亮的舱板上有一行水费印,足印约四五寸,清楚的足掌加五趾。贰心知肚明,随后收回目光,正声道:“三弟,你别这般说,此次四弟但是立了大功,若没他扼守,边陲定是大乱。”
话落,她的身影就消逝在了梯上。余香未散,荣世子与福王就登上画舫,笑声由远至近。
也许天公作美,次日朝晨,连续阴沉的天俄然放睛。都城美在湖光山色。之前荣灏经常会乘画舫入湖赏景,恨不得浑身贴金,就怕别人不晓得燕王。现在他倒收敛了,舫上也不描金画银,只带上几个下人及弹唱伶人。
福王先发话,荣灏起家见礼,世子爷见之忙伸手扶上,且笑着道:“你眼睛不好,现在这套就免了。”
世子爷笑容温暖,声音温雅,虽说没荣灏一番惊人之貌,不过举手投足间自是气度不凡。
荣灏侧首,阿妩见他蹙眉便提裙上了扶梯。
“乖,父王累,别去扰他。”
阿妩嫣然一笑,扶袖再替他斟上杯茉莉花茶。
阿妩神态自如,见他盏中茶空,又替他斟上一杯。
“不知怎的,现在脑筋也不好使了,老是记不起事。”
荣灏严肃地给她两个字:“不准!”
“还看不清吗?”
想必她说得有理,荣灏也只好点头,接着走畴昔伸手揽住她。也不知阿妩用了甚么体例,生完麟儿腰如细柳,稍稍用力就能掐断似的。
“用过了。”荣灏回话,接着走到阁房看了看熟睡中的麟儿,替他将被子盖严实。
俄然,火线显出一叶小舟,在水雾当中摇摆,舟上模糊有两人,仿佛也为这水天山色而来。不知如何的,阿妩心起非常,她起家拿上鞋袜回到舱内,这时,刚巧有人前来讲道:“世子爷和福王正在那处,殿下可得打个号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