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会儿磨蹭的工夫,顾屿已经洗漱洁净,闻墨垂着眸子给他清算冠带,昨日的衣裳素朴,本日要去王府,李嬷嬷让人取了件鹤青云绣的外袍给顾屿换上,又罩一层纱衣。
陈若弱把脸转过来,正对着顾屿,她眨了眨眼睛,指着本身,问道:“你感觉我都雅吗?”
仿佛闻见了油条的香气,陈若弱抽了抽鼻子,用带着鼻音的语气撒娇似的说道:“馄饨吃一半就够了啊,油条一根,豆浆要半碗,多了吃不下的……”
清算好笔墨,顾屿仍旧回到床榻上,见陈若弱睡得苦涩,嘴角上翘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抬手替她拢好一丝狼藉的碎发。
顾屿却没有解释的意义,他弯了弯嘴角,扶稳了陈若弱,然后微微垂眸移开一步,喜鹊和翠莺已经被教了很多端方,上前侍立在了陈若弱身后。
陈若弱的梦做到了序幕,梦里畴昔了好久,她和顾公子有了孩子,顾公子欢畅地抱着她一向转,一向转,转得她晕晕乎乎的,然后……她就醒了。
陈若弱盯着顾屿看了半天,终究动了,她屏着呼吸,渐渐地挪解缆体,直到小腿靠上了顾屿的被褥,顿时一动不动,又过了一会儿,见顾屿没甚么反应的模样,陈若弱的胆量也垂垂大了起来,谨慎翼翼地把手臂搭在了他的身上,如此两三次,她抱住了顾屿。
陈若弱看向翠莺,翠莺吐了吐舌头,替她描了带着胎记的半张脸的眉眼,匀了脂粉,公然见顾屿点了点头。
顾凝看着她,顿了顿,声音清冷道:“嫂子,坐吧,我们说说话。”
展开眼的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梦里那些甜甜的事情都不是真的,一转过甚,就见到身侧闭着双眼的顾屿,心头顿时升腾起一种奇特的感受来,让人懵懵懂懂的,但更多的是一种失而复得的高兴。
顾凝却没有盯着她的礼节举止的意义,看了一眼身边不下十个婢子,踌躇了一下,开口道:“大哥归家有些日子了,吃睡可还好?”
李嬷嬷是听霜远的管事,又是顾峻的乳母,平时收支并没有这么恭敬,大多是大要工夫,顾屿也并不计算,只是前日陈若弱刚在府里立了威,那些被押走的管事还不晓得甚么成果,李嬷嬷的胆量天然小了很多,这会儿连喜鹊都不敢获咎,只是低声斥了闻墨几句,让她去叫起。
她的嘴角微微地上翘了起来,像是一早上莫名的好表情,顾屿看着,也跟着弯了弯眸子,神采和顺。
瑞王府是新建,规格倒是不错,只是本朝崇朴尚素,瑞王在这上头又格外谨慎,故而这处所固然比镇国公府要大,可要论其他,倒是到处都比不得,陈若弱看着,俄然有些担忧起来了,她早就感觉镇国公府宅子太标致了些,本日一看,王府竟然都比不上,如果被人告一状到御前,岂不要吃官司?
喜鹊和翠莺不晓得陈若弱的企图,只当她是开了个打趣,陈若弱却悄悄地按了按心口,梦里有一回,顾公子也是这么说的,她说顾公子嫌她,顾公子却一脸正色,说她生得美,但他不能昧着知己说那妆也美。
他没有睡,只穿了一身单衣出了里间,外头喜鹊和闻墨两个睡在小床上,本该一个守上半夜,一个守下半夜,这会儿倒都困得紧,连他出来了都没发觉,顾屿也不打搅他们,自去取了笔墨,仍旧回到里间,合拢内门。
陈若弱严峻了起来,步子也变得非常端庄,别扭得她差点崴脚,比及靠近了些,瑞王妃完整转过了脸看她,她顿时变得更加严峻。
她没上过几次妆,现在夏季,更没法盛饰艳抹,翠莺手巧些,喜鹊把翠莺叫了来,陈若弱比划了一下,翠莺愣了愣,点点头,给她描了一个淡妆,梳了那日顾屿梳的发式。喜鹊翠莺她们两个看陈若弱是看久了的,这会儿倒不感觉有甚么,李嬷嬷几次张口,想说甚么,还是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