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跟自家大哥嚼舌根,陈青临的马就已经赶了上来,他也就只好闭嘴,顾屿的态度倒是非常暖和,还对着陈青临半作了一个揖。
陈若弱正杂七杂八地想着,八抬的花轿底盘轻磕三下,落了地,外头乱哄哄的,但那道朝着花轿走来的脚步声落在她耳朵里,却清楚极了,她俄然有些复苏过来,发觉到轿帘被翻开,抱紧了怀里的白糖,她有些却步了。
陈青临打从娘胎生下来,就不招读书人青睐,厥后到了边关抗兵器戈,虎帐里独一的几个军需文书,看人的眼神也都是高傲岸傲的,这下被顾屿这么个慎重的礼节一弄,竟然有些受宠若惊起来。
顾屿被看得奇特,只是没等他多想,镇国公府就到了,门口两侧的石狮子脖颈上系着大红的绸缎喜花,想是鞭炮已经放过一轮,地上尽是红碎碎的鞭炮纸,见着自家世子领着花轿到了,前头打鞭炮的管事赶紧着人吹起喜乐,点上鞭炮,噼里啪啦地放了起来。
顾屿微微躬身,发觉肩舆里的陈若弱没有接他递出来的红绸的意义,也不活力,暖和地笑了笑,轻声说道:“女人莫怕,鄙人顾屿,不喜食人。”
前头还要待客,顾屿把陈若弱送到了房里,想了想,让人去取了些生果点心来,温声道:“后厨慌乱,女人先用些生果,等会儿我让人送些热乎的面食来。”
看着,更丑了……
陈若弱叹了口气,没理睬这茬,喜鹊买来的栗子个大肉实,一颗颗炒得香喷喷黄亮亮,一口下去尽是栗子特有的香气,她一向没吃东西,吃了半包才停下来,翠莺赶紧给她倒了杯茶,出去见外间桌子上四样生果四样点心,都摆得精美标致,看了看,端了一碟碧玉香瓜出去。
被褥里的东西仿佛也被她吓到了,揉着眼睛坐起了身,本来是个五六岁大的男童,生得姣美又敬爱,瞥见陈若弱,他呆了呆,一骨碌从床榻上爬了起来,对着陈若弱行了个规端方矩的长辈礼,“侄儿明英,见鞠问婶婶,婶婶莫怪,侄儿压床压得睡着了……”
陈家祖上做太高祖的护驾大将军,即便畴昔几代,家底也不算薄,陈青临本身是用不上多少财帛的,成抬的嫁奁浩浩大荡铺展开去,一副要不是官员嫁娶有规定,恨不得铺个十里红妆的架式。
别人小,说话还带着奶音,也不怕陈若弱脸上狰狞的胎记,圆圆的杏眼瞪得大大的,脸上还带着睡出来的薄红,偏要端着一副端庄的神采,看着敬爱极了,陈若弱赶紧摆摆手表示本身并没有怪他,还让喜鹊去拿糖果点心给他吃。
翠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陈若弱啃着栗子,翻了个明白眼,却没说甚么,反倒是喜鹊瞪了一眼翠莺,“蜜斯瞎扯,我们家陪了一百二十抬嫁奁,都是实打实的好东西,将军送了半个家底,公主都指不定有蜜斯的嫁奁贵重,莫非我们就为来这儿受气?凡是姑爷讲一点事理,都不会对蜜斯如何样的!”
和她同来的翠莺也是一副欢乐的模样,语气轻巧极了,把陈若弱落在肩舆上的佩刀给她,“就是就是,蜜斯你是没瞧见,姑爷的眉眼熟得比那位峻少爷还好呢,说话又和顺……”
喜鹊朝着外头张望几下,发觉镇国公府的下人公然都退得远远的,也就放下了心,把揣在怀里还热乎着的糖炒栗子拿给陈若弱,声音里带着一点雀跃地说道:“蜜斯,前次顾家下聘来的是国公爷和他们家三少爷,说姑爷在外埠肄业没赶返来,我还觉得哄人的呢,是姑爷长得丑不想给我们瞧见,没想到,没想到姑爷竟然生得这么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