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有冤!我没有杀爹娘兄嫂!求县老爷明察!”

话落他又感觉不当不当,身为长辈,这话说得有些奉承,没得掉价。便又慈眉善目描补道:“我跟你爹当年也算是同窗,瞧你就跟瞧自家闺女似的,你这回籍一趟不轻易,两只鸟儿算得了甚么?”

听到县令这一声喊,那犯人猛地循名誉来,顷刻眼里就带了泪。他腾得坐直身子,朝县令这边重重磕了个头,囚车狭小,这一头撞在木柱上,咚得一声响,听得旁人都嘶寒气。

正厅上首并排坐着两人,一名年青女人,是客;一名不惑之年的男人,这便是陈塘县县令刘安德了。

虞锦指了指本身:“我保。”

审得乏了,县令也懒得再审。

“啊?”

乍一瞧,不似别的女人那般娇俏可儿,可细细一品,倒别有两分味道。

这炭不是甚么好炭,烟气重,只能放在窗下烧,烧出的丁点热气不等散开,就全被门廊裂缝的冷风带走了。

衙门师爷赔笑道:“女人如果想听,我给您寻个会唱曲儿的送到您府里去,别听这肮脏之人唱的,免得污了您的耳朵。”

陈塘县一场大雪断断续续下了三日,待河上冰层结了两寸厚,雪总算停了。

朱紫问话,不敢怠慢,守门的八个衙役都跑上前听了几耳朵,总算听出来了:“回您的话,这是泾阳那边的曲儿。前些年泾阳被铁勒占了,关中百姓便拖家带口往咱东边跑,在咱陈塘县安家立户的很多。”

她不过是多看了两眼,县令便一把将鸟笼扯下来,塞到了她身边婢女手里头,笑道:“你们年青孩子喜好这些,夏季清冷,也没个玩意,恰好女人拿归去逗趣。”

“乱嚷甚么!”

一旁的婢女听清这调子,神情微变,不安地喊了声:“主子?”

本日恰好该游街示众,偏不巧撞上了朱紫。县令心中浮出些许不安,将本身的苦处三言两语提了提,还希冀虞锦能谅解。

也不知是个甚么来头。

下首坐着的刘荃听着两人说话,偷悄悄打了个呵欠。

虞锦目力好,隔得远也能看清,囚车上那犯人瘦得将近脱了相,两指宽的枷锁锁死手脚,冰天雪地中一袭麻衣裹身,又是披头披发,描述落魄,瞧不出年纪。

怕被跟车的百姓挡了道,说完,虞锦也不再等,带着侍从往囚车的反方向行去了,头也不回地留下句:“转头把人送我府上。”

因他本年不惑又四,恰好是在陈塘县任县令的最后一年,按理儿来岁就要往海津府走了。治下如果多了一桩悬而不决的性命官司,怕是不妙。

刘安德这才顾得上提起儿子,不着陈迹地把儿子往前一推,笑道:“这是家中独子,本年中了举,对这陈塘县也算是熟谙。我平时势儿忙,女人如果有效得着他的处所,尽管知会一声。”

女人倒是好色彩,刘荃脂粉堆里这么些年,见过很多美人。单论面貌,这女人称得上是十里八乡可贵一见的标致,通身没一件金饰,却学男儿玉冠束发,穿戴身半男不女的直裰,眉宇间藏着两分豪气。

陈塘县辖下七个镇四十五村,牢里关着的人少说也有百八十,而独独这份案宗是师爷亲手誊过三五遍的,早烂熟于心,此时张嘴就来:“此人是个心狠的,家中父母兄嫂四人,全被他拿锄头砸死了,本身躲到了镇上去。那会儿天还热,尸身没几天就臭了,中间住的人家闻着味,心说不对,爬过院墙偷偷去瞧了瞧,瞧见他家四具尸身,这才来报结案。”

“况此人也不是甚么心善人,在柳家村住了十几年,左邻右舍却无一报酬他说句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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