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家来了三人,里正、乡书和几个族老,另有村里与我走得近的几个少年。我嫂嫂她家人也来了,我在县里做工的那铁铺掌柜也被带上来了。”
虞锦摸索道:“您看这案子可有蹊跷?”
“我说,人不是我杀的,我没杀人,我说了很多遍,没人信我。”他说着说着,眼里还暴露了点委曲来。
“客岁刚入春那会儿,我跟着家里的镖队去滁州走商。因为路途悠远,保护是带了兵器的,回京的路上取道武清县。武清县当时出了一件大案,有一个分舵的江湖人灭了辛家满门,传闻是报私仇。辛家是武清县最富的人家,那伙江湖人杀完了人,还将辛家的金银珠宝十足兜走了。”
孙捕头年纪不轻了, 长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进门坐了两刻钟,虞锦就没见他眉头伸展过, 说句话也硬邦邦的:“好酒好菜都不消弄了, 随便吃点,下午还能赶着去趟柳家村。”
竹笙和兰鸢还记得那事,将近笑岔气了。
孙捕头淡淡睨她一眼:“捕头当久了的都会相面,不然当初是如何看出你扯谎的?”
孙捕头却问:“如何肯定腹中身孕是三个月?”
冯三恪慢腾腾眨了下眼,弱声道:“我辩了。”
“然后就被抓起来了?”冯三恪仿佛身临其境,寒毛都竖起来了。
“嫂嫂落了胎,厥后三年都没再怀上,我娘常给她拿汤药保养,花了很多钱,也没甚么用处。”
答得太浅,没甚么用处,孙捕头只当没问,话锋一转提起了别的:“你嫂嫂与邻家的柳大山私交过密,且曾两次撺掇柳大山与其妻柳赵氏和离,你知不知?”
这一等就比及了深夜,直到月上中天,孙捕头才返来。他晌午去了趟柳家庄,傍晚还去衙门誊了一份案宗,将本身密查到的与衙门案宗一一比对。
冯三恪却没能笑出来,虞锦面上的颓废之色他瞧得清楚,内心有些发涩。锦爷虽本领大,可如何说也是个女人,被人指着鼻子那样骂,一群主子保护还在后边看着,想来是很尴尬的。
桌前对坐着两人,虞锦见他返来了, 便道:“三恪, 这就是我与你说的孙捕头。”
送着人出了府,她才大舒一口气,叫苦不迭:“这如果在都城,各处是熟人,案子重审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可海津府我就熟谙这么一个捕头,这一句一句呛的,的确没法打交道。”
冯三恪脑筋已经钝住了,眼睛都不眨一下,全然给不出该有的反应。
此人是说一不二的性子,虞锦辩驳不得,叮咛竹笙去筹办马车了,另派了前院四个保护跟着,以应万全。
虞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孙捕头却昂首看他很久,沉默提笔,在他那栏的空缺处,写了一个大字。
“这么一查耗了两天工夫,我们一群人就在大牢里蹲了两天。临走当日,孙捕头还骂了我一个时候,说我鄙视法度,贿赂官差,实乃大晋之蛀虫,说天下就是因为有我如许的残余,以是国不将国,律法无能。”
孙捕头又问:“你兄嫂干系如何?”
冯三恪仓促回了府, 竹笙已经在外院等了好一会儿了,把他带进书房,合上门退出去了。
“你辩甚么了?”
孙捕头转头看向冯三恪,一双鹰隼般锋利的眼睛盯着他高低扫了一遍, 沉声道:“你把这案子与我说一说, 特别是前三回鞠问的景象, 详详细细说与我听。”
他转头再瞧冯三恪,僵坐着,仿佛成了一块石头。孙捕头不由感慨:“你甚么都不知,任别人揉圆搓扁,别人说甚么是甚么,你也不为本身辩两句,就这么稀里胡涂地被判了个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