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门从里边翻开,兰鸢小声把他们仨喊出来。
“冯哥你如何才来呀?面条都要坨了。”博观咕哝完, 又嘿嘿笑着问他:“爷跟你说甚么啦?是不是夸你了呀?”
兰鸢嘿嘿一笑:“弥坚哥给想的。”
兰鸢刚才还喜上眉梢的,这会儿兜头淋了一盆凉水,苦了脸。
虞锦却笑道:“像如许的叫时俏货,一时走得俏,比如夏季的炭炉,夏天的葵扇,都是这个理,过了淡季就难卖了。做薄利买卖,谁家的价都差未几,比的是新意。如何留住客,如何招揽转头客,乃至叫转头客帮你鼓吹,一传十十传百,这才是本事。”
冯三恪转头去看,竟是弥坚。
兰鸢急了:“是甚么你快说呀!”
“啊?”几人都是一惊。
虞锦拿算盘悄悄敲她一下,笑骂:“机警鬼,还会找帮手了。”
冯三恪没看她,仍望着坐在椅上的虞锦,四目相对,贰心口扑腾得缓慢,脱口而出:“是零嘴。各种味道的花生瓜子,八仙果、蜜饯、灶糖、番薯干、麻花、狗牙儿、鱼条……每家都会备上三五样零嘴,拿来哄自家孩子,客人来了摆出来也都雅。”
见其他仨孩子还愣愣怔怔,她拿算盘挨个敲了一下,恨铁不成钢:“店是死的,人是活的,那么大个店只卖点琐细你们亏不亏,要做就做大的!”
“晓得啦晓得啦!”兰鸢把他往饭堂里推:“从速吃你饭去吧,转头好好感谢你!”
冯三恪跟着他出去,一瞧, 他把兰鸢、弥高和谨言都喊出来了, 三人已经等了一会儿, 冻得直顿脚。
“乡户人家,一件衣裳穿三五年,过年买新衣的少;春联福字也少有掏钱买的,找村里会写字的童生老爷帮着写一副,送两颗菜也就是了;鸡鸭鱼肉,这也是有钱人家吃的,贫民家只在年夜吃一顿肉饺子,能省一点算一点。”
弥坚便开端讲:“我昨儿晌午返来晚了,去厨房领饭的时候,听到两个嬷嬷干脆,说是再过几天就是腊八了。都说这腊八粥里有七宝,小米、红枣、冰糖、桂圆、莲子、大豆……另有甚么来着我给忘了。”
她一扬下巴,表示冯三恪持续往下说。
弥坚怕她脑筋热,忙把话收了收:“不过是个点子,你就晓得客人多了?你们几个转头再好好想想,本钱多少利多少都得算明白,别做了亏蚀买卖。”
冯三恪摇点头,没吭声――夸甚么啊, 就差把他扔回打铁铺了。
弥高抢了嘴:“新衣新鞋帽子!”
“就是这个!”虞锦笑了。
弥高慌里镇静退出来,跟冯三恪撞了个满怀,他脸颊红得几近滴血,支支吾吾不能言语。谨言问如何了,他也不吭声,把谨言和冯三恪都拉到了院里,还带上了门。
“都不是都不是。”兰鸢嘿嘿一笑,狗腿样儿跑上前给她捏肩,喜滋滋道:“我们晓得该做甚么买卖了!”
“这是其一。”
好不轻易有了个主张,几人坐不住了,又跑正院去汇报了。兰鸢和弥高一贯爱抢先,跑在前头,冯三恪和谨言性子稳,落在后边。
别的孩子年前懒惰些也就算了,这几个是她看好的,可不能养一身懒骨头。虞家不缺钱,缺的是敢想敢做、敢拼敢闯的少年人,需很多磨砺才行。
弥坚指指外边, “我们去院里说。”
冯三恪没敢多看,错开了眼睛。
冯三恪懂了她的意义,之前他娘和嫂嫂都在,家里琐事不需他操心。可到底是贫苦出身,耳濡目染的,比弥高几个要清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