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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敢情好。”
就这时候,他瞧见个眉清目秀的小女人,正站在对街往这头探看。小女人中间还杵着三个大小伙子,四人嘀嘀咕咕,视野定在他身上。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铺子已经清算得差未几了,地擦得几近能透光,几人落了锁回府去。快走到府门口的时候,冯三恪俄然记起一事,又折身去了。
他头回做买卖,之前没在这上头栽过跟头,自是不知贩子狡猾。而弥高讲的事理却都是虞家从一次次经验中得来的,远非只言片语能说得明白,冯三恪另有得磨。
他俩这挨着火,另有些热乎气,再远些还站着个卖冰糖葫芦的半大孩子, 本来个子就不高,缩着脖子跟鹌鹑似的,快冻成棍了。他双手拢在袖子里, 两根胳膊里圈着根比他还高的草垛子, 上头插满了冰糖葫芦, 红艳艳的瞧着挺都雅,买卖却比他俩还暗澹。
正忙活着,外边出去其中年男人,一身绸面棉衣,大腹便便,瞧着像是哪家的掌柜。一出去就拱手笑道:“我说这两天叮叮咚咚的,做甚么呢,本来是虞家的铺子盘出去喽。我是对街宋产业铺的,敢问老爷是哪家的呀?”
“糖炒栗子!糖炒栗子了啊!左手右手都会炒!五文一包啊!”
他给人家倒了杯水,回了账柜中间砰砰砰钉楔子,一边听着人家唠嗑:“哎哟,这窗明几净的,铺子位置也好,怪道虞家一向不脱手。劳烦问一下,这是要做甚么买卖呀?”
那掌柜明显是听过虞锦的名号,寂然起敬,拱手深深作了一揖:“这些日子买卖不太好,就希冀虞家提携喽!”
小女人却没接他的袋子,只拈了一颗剥了壳,尝了尝味道。仿佛是感觉味儿不错,笑眯眯问他:“小哥哪天回家过年呀?”
“我们呀只是先过来拾掇的,要做甚么谋生都得等主子说了算,年前这铺子还一定能开得起来呢。”
“这匾额和铺子对不上呀,不如把背面俩字儿拿纸糊上,纸上再重写。”
“请我们几个去做徒弟?每天尽管做,一人一百个大钱,卖不出去也不消我们操心?”
赵小六喊他过来取火,那少年有些呆,没吭声,也没往这边走。赵小六也不管他,来交常常的都瞄一眼,看看别人都办了些甚么年货。
这条街上还支着小食摊的只剩六个,全被他们请到了铺子里,还细心叮咛不能跟别人提起这事。
“把这上头的金粉字拿锉子薄薄锉一层,再往上头写字不就成了?”
他蹲在地上,转头愣愣地望着,虞锦笑道:“别看我,我字丑,管家伯你来写!”
冯三恪愣愣的,较着没听明白。
简简朴单一件事,好说歹说说不通,弥法眼风一挑:“爱来不来!街上卖炒栗的多得是,我们再找几个就是了!铺子是我们虞家开的,百十两放我们爷眼里都不是个事儿,还能贪你们这俩钱!”
“不是,我们学烤红薯做甚么呀!我们……”对上这角度奇诡的诘问,兰鸢一时竟想不着应对的话。
这话问得希奇,赵小六呆了下,还是笑容迎人:“家离得近,除夕当天都出摊的,您要尝着好吃,每天来买都成,我就在这块儿。”
女人指着他:“我买你一个月。”
赵小六胡涂了,看着那小女人走过街,站到了他摊位前。
老张头又叨叨了两句,兰鸢说得越好听,人家越是不信。赵小六和阿谁卖糖葫芦的少年听着,也打了退堂鼓。
提早划开背的栗子丢锅里, 挥个大铁勺哗哗得翻炒, 甜香能飘出好远。炒到半熟的时候就得停手, 把底下烧得正热的柴火拣出大半来, 剩个小火温着, 比及客人来的时候再翻一会儿就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