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笑道:“我不过是每天坐在太极殿的宝座上,照本宣科的发号施令罢了,真是轻松得很。”
李治只恨不能如许拥着她说到天荒地老,笑道:“好啊!朕说给你听!”但他这一年经历满是军国大事,哪有甚么新奇趣事?两人畴前说话,也多与朝政相干,自但是然说道:“前些时候我们在庭州打了一仗。”
武珝心想:“长孙无忌畏忌李恪,是以不肯他返来。”
李治道:“父皇老是广纳谏言,莫非朕不该服从老将的定见吗?”
武珝浅笑道:“陛下有识人之明,薛仁贵智勇双全、至忠大略,在辽东一役崭露头角,确切是可贵的将才。”
武珝道:“这班老将眼看着后起之秀要夺了他们的疆场、抢了他们的锋芒,天然心有不甘,要拿先帝的威名压着你。”
李治赞道:“说得真好!”又道:“庭州刺史骆弘义连连上报,说贺鲁滋扰我边疆,已打败几县、杀掠数千人,边关烽火连天,十万孔殷,必须立即派人弹压,不然会让突厥顺势复兴。骆弘义献计说:『我们中原讲究信义,征服蛮夷却必须用威权。现在正值隆冬,风寒大雪,贺鲁认定我军不会出征,我们反而出其不料地打击,必能一举毁灭贼寇,如果迟延至春季,贺鲁就会逃往远处,再要追击,可就费事了,不但破钞边粮,更会让贺鲁偶然候缔盟其他部族,更加强大。陛下仁德,不肯大动兵戈,臣建议宽恕处约、处密其他部族,只要用心诛灭贺鲁,除祸先除底子,不需斫伐枝叶。』我听他说得有理,本来想诏令薛仁贵为主将,让他带领伏兵三万,连同射脾、处月、处密、契苾等部族兵马,带足一个月粮草,缓慢攻打贺鲁。”
武珝道:“庭州?那处所交界西突厥,是哪一个部族起了背叛?”李治道:“这几年,瑶池都督阿史那贺鲁一向悄悄招兵买马,庐帐越聚越多、权势越扩越大,前些时候他一听到父皇归天,便想趁乱攻取『西』、『庭』二州。”
李治苦笑道:“统统大事都有娘舅、褚卿两位贤臣分担,朕哪有甚么事忙?今后可常常来陪你。”武珝见他眼底似有郁色,道:“我传闻陛下是个明君,日日当朝,很有作为,怎会没事可忙?”
过了好久,李治搂着武珝坐入凉亭里,两人时而互诉相思,时而脉脉相对,垂垂展露了笑容。李治温言道:“这段日子苦了你,在这里有甚么需求,固然奉告朕。”武珝依偎在他怀里,柔声道:“陛下日理万机,仍记得看望媚娘,我另有甚么可求的?”
武珝道:“有其父必有其子,贺鲁是个不知戴德的贼子,这咥运也是!”
悄悄一叹,又道:“最后我只得命左武卫大将军梁建方、右骁卫大将军契苾何力担负『弓月道行军总管』,调拨三万府兵,再加上二万回纥兵一起反击。岂料处月族竟阵前背叛,带兵投奔贺鲁。幸亏梁建方率军大破处月军队,才没变成大祸,但贺鲁却逃脱了,毫无毁伤。”武珝道:“这等军机大事,陛下宜亲身决计为好。”
李治叹道:“可我一说出薛仁贵的名字,那些老将便齐声反对,一个说:『行军总管远征异域,必须是德高望重、经历丰富之人,薛仁贵资格浅短,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右领军中郎将,何能担此重担?西域阵势艰巨,场场是恶战,可不比宫中安闲。』另一个又说:『自陛下即位,西域诸国皆在张望,心机是一个个蠢动着。这贺鲁是陛下即位的第一战,干系着大唐名誉,只能胜、不能败,毫不容半点草率,将领人选千万不成草率,免得堕了先帝天可汗的威名。』”
武珝见他清楚强颜欢笑、言不由衷,也不戳破,只浅笑道:“朝廷安稳,如此甚好,陛下不如说说当朝一年的新奇事,让我在这沉闷的寺院里,也有些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