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天气仍暗淡,李策一走进亭子,就先点了蜡烛和花灯,等四周敞亮了起来,才发明沈弃神采不宁,体贴道:“小兄弟如何啦?是昨日酒喝多了,酒气还未退?”
沈弃站到他身边,李策道:“如果你要熏陶心性,就渐渐修习经籍上记录的一堆射术礼节,你若要上场杀敌,尽管练好四字真诀『正、狠、利、定』!就是身要正、心要狠、眼要利、手要定。”
念罢,又喝尽一杯。李策见他神采潮红、双眼迷蒙,清楚已不堪酒力,却还不肯停杯,温言道:“我本日心有所感,是以拿了杜康来排解,但只浅尝即止,小兄弟,你却一口气喝了这很多,我瞧你内心的苦愁,恐怕是比这酒还浓烈万分,你又愿不肯意对我这陌生老头说出?”
他拉起沈弃的手搭弓安箭,又帮他定住身形各部位,道:“你尝尝。”
沈弃看他谈到儿子时,言语虽有责叹,眼神倒是又高傲又慈爱,心想:“我向来不晓得爹爹对孩子是如许的,口里骂着、内心高傲着……”
现在天气已非常敞亮,李策道:“我们才聊一会儿话,如何就到时候?屠小兄莫怪,我得先告别,明晨同时候、同地点,再相见罢!”
李策点头道:“不是为了助你报仇。是因为你说要撤除一个大恶人,但非常困难。当年李广用灵宝弓来保疆卫国,使匈奴数年不敢踏入汉界,我也但愿你用它来行侠义事!”
又喝尽手中酒。李策英眉微蹙,深深看着他,又问道:“这仇很难报?”
他话说到这里,俄然感觉不当,一时愣住,回身回到石亭坐下,饮了一口酒。
沈弃道:“我必然不会孤负前辈。”
现在他失忆加上醉酒,对很多事都不清楚,见李策笑得畅怀,也跟着傻笑,晕乎乎道:“前辈,这酒好,能解人忧愁!但这酒真烈,我要醉了……”
他挽弓搭箭,箭簇对准数丈外的一朵红梅,道:“疆场上的豪杰都能射箭,汉朝李广能射石没羽,北齐的斛律光能空中射雕,春秋楚国的名将养由基有个外号『养一箭』,能在百步之距射中柳叶,三国虎将黄忠也能百步穿杨,我一名已故长辈长孙晟,当年更以一箭双雕的绝艺威震突厥,本日我们也来个百步射梅!”
李策拿了弓箭,走出亭子,道:“你射箭么?”
翌日,天气未亮他就起家赴约,先到梅亭里等待着,内心不由七上八下,一会儿猜想李策身份,一会儿想他和父亲有无干系?
沈弃看那弓箭熠熠闪动,实不凡品,道:“这弓箭如此贵重,我怎能等闲收下?”
沈弃与李策相贴而立,感受他一身豪杰气势,不由生出渴念之情:“我父亲也是唐朝将领,射箭时必然也这么威风,倘若我从小和父亲一起,他必然也会手把手的教我。”
李策微微一笑,道:“这把『灵宝弓』赫赫驰名,我李氏先祖、汉朝飞将军李广恰是用它来对抗匈奴,这弓看似轻巧,却劲道实足,只要能把弓弦拉满,就算用普通羽箭,也能在百步以内穿裂硬石。”
“是!”
虽感觉这动机太荒唐,却忍不住生出期盼。昨日李策的马车停在不远处,沈弃能够感遭到马车里实在藏有妙手,随时庇护着这位朱紫,但本日李策大老远就下了马车,手上带了一把大弓和一袋长箭,自行走入亭子里,可见他非常信赖沈弃,又不想让侍从打搅两人相处。
李策道:“另有,我猜想你平时作战,惯于拿剑杀敌,这就必须以性命拼搏,倘若学会射箭,便能够远远射敌,即便不胜利,也轻易逃离,保住性命。”
他命令人惯了,也不等沈弃答复,独自回身拜别,边走边笑道:“我将近送走一名老朋友,想不到老天爷就先送来一名小朋友,弥补了我的遗憾,人生境遇真是妙不成言!当你为了落空而感慨痛苦,殊不知老天早已安排更好的等在火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