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慈道:“削发人不打诳语。波罗星师兄,你若扯谎,不怕堕阿鼻天国么?”
执事僧传下话去,过未几时,四名老衲伴随波罗星走上殿来。那波罗星身形矮小,面庞乌黑,他见到师兄,悲喜交集,涌身而前,抱住哲罗星,泪水潸潸而下。两人咭咭呱呱的说得又响又快,不知是天竺哪一到处所的方言土语,旁人也没法听懂,猜想是波罗星陈述盗经遭擒,被少林扣押不放的情由。
神山上人浅笑道:“武功高低,全凭大家修为,拳经剑谱之类,实属主要。如果有哪一名豪杰豪杰能来到清冷寺中,盗去了敝寺的拳经剑谱,老衲除了自认无能,更有甚么话说?莫非人家瞧一瞧你的武学法门,还能要人家性命么?还能将人家关上一世吗?嘿嘿,那也过分岂有此理了。”
波罗星道:“小僧只在贵寺藏经楼借阅过一部《摩诃僧祗律》。贵国晋朝隆安三年,高僧法显来我天竺取经,得经籍宝典多部,《摩诃僧祗律》即其一也。小僧借阅此书,不知犯了贵寺多么戒律?”他聪明机变,学问赅博,不然他师兄也不会派他来担负盗经的重担了,现在侃侃道来,竟将盗阅技击秘笈之事推得干清干净,反而显得少林寺全然理亏。
玄慈方丈玄慈心想:“倘若果断不准波罗星出见,反而显得少林理屈了,也扫了王帮主的面子,普渡、东林诸寺高僧也必不平。”便道:“有请波罗星师兄!”
玄慈道:“我少林派的《般若掌法》,你偷看过没有?”
神山哈哈一笑,声震屋瓦,连殿上的大钟也嗡嗡出声,很久不断。
观心等四僧微微点头。神山却道:“这位玄寂师兄的话,只是少林寺的一面之词,本相到底如何,我们谁也不知。但少林寺将这位天竺高僧扣押在寺,七年不放,老是真相。老衲听这位哲罗星师兄言道,他在天竺数年不得师弟消息,放心不下,派了两名弟子前来少林寺探听,少林寺却不准他们和波罗星师兄相见,此事但是有的?”
王璟见此景象,玄慈方丈将波罗星所偷学的三本秘笈一一道来,详细非常,若非真事,岂会如此?便叹道:“削发人混到波罗星大师这类程度,真是让人长了见地。你梵学如此赅博,效仿玄奘大师弘扬佛法岂不是好?没事偷甚么七十二绝技,你偷也就罢了,还被人发明,被人发明了还不承认,实在是丢脸之极!”
玄慈眉头一皱,口宣佛号:“阿弥陀佛!”一时倒难以和他回嘴。
波罗星道:“没有,我只借看一部《金刚经》。”
王璟笑道:“神山大师此言有些事理,若波罗星没有被人发觉,玄慈方丈只好自认无能。但既然已经被发觉,这就只好怪波罗星本领不济,怨不得旁人。诸位争论不下,无妨请波罗星出来劈面对证如何?还没人能在我面前扯谎!”
玄寂续道:“玄惭师兄禀告方丈师兄。方丈师兄便向波罗星师兄劝谕,说道这些武功秘笈是本寺历代高僧所撰,既非天竺传来,亦与佛法全无干系,本寺数百年来端方,不能泄示于外人。波罗星师兄既已看了一部分,那也罢了,而后请他不成再去秘阁。波罗星师兄一口答允,又连声道歉,说道不知少林寺的端方,而后决不再去偷看武功秘笈。哪晓得过得几个月,波罗星师兄假装抱病,却偷偷发掘隧道,又去秘阁偷阅。待得玄惭师兄发觉,已是在数年以后,波罗星师兄已偷阅了很多本寺的武学珍典,玄惭师兄脱手禁止,比武之下,更发觉波罗星师兄不但偷阅本寺武功秘笈,更已学了本寺七十二项绝技中的三项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