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透着不对劲！”在任何时候，吕芳说出来的话都透着大内十万寺人总管的身份，“看看去。”说着他率先走向门帘。
内心叹了一口气，望着还跪在地上懵懵懂懂的两个寺人，冯保狠下心来，对着跟在身后的番子们说：“把这两个嚼舌头的家伙给我拿下！”
也许是看出面前这个东厂提督身上透露着一种兔死狐悲的气味，这百户也没有多说，只是对冯保低头施礼，就动员部下的番子把两个寺人押了出去。
“不准鼓噪！”一个峻厉的声音立即使四周又都沉寂了下来。
被抱着的阿谁寺人：“真是邪门了！如何本年到这时候还不下雪！不下雪也就罢了，天还这么冷！”
点灯的寺人哭丧着脸跪在冯保身前，“小的有罪，小的有罪！小的本身去敬事房领罚！”
抱他的寺人：“你疯了！皇上的事你也敢探听！”
“老祖宗，小的也听到这个说法。”站在吕芳右边的小寺人寺人声音又细又冷，“也不知冯保在皇上面前扯了甚么慌，竟然蒙蔽了万岁。”
大明嘉靖四十年正月初八。从月朔到现在，还是没有下雪。天子仍然在玉熙宫蘸雪，在一排殿宇的走廊外头，两个年青寺人正在点灯。一个寺人抱起另一个寺人的双腿，被抱的寺人约莫是因为手冻得有些麻痹，那火绒擦了几下仍没扑灭。
点灯的寺人：“你说，比来皇上那是如何回事？每天听到跟打雷一样的轰轰响，跟火器营放大炮的声音一样。我去问了皇上身边当值的那些家伙，一个个还神奥秘秘的，甚么都不肯说。”
“照前面的例子，尽量办的利落一点，最好不要让他们吃太多苦头。”冯保说。
“往玉熙宫去了。”吕芳右边的大寺人回道。
点灯的寺人嗤笑一声：“如何的，我就问问。能有甚么……诶！这灯可算给我点着了！”
“冯保现在在哪？”吕芳问右边的一个贴身寺人。
就在这句话刚说完，一个小寺人打着灯笼领着冯保从玉熙宫的月门里出来了。
冯保一愣，僵在那边。紧接着对着吕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寄父！您这是那里话！儿子如何能够对寄父脱手啊！”
冯保像个石像一样，单独一人呆在原地立了一会，就立即迈开大步顶着北风向玉熙宫方向奔去。他还要向天子汇报事情已经完美的处理了。
“是。”几个精干的番子立即奔了出去，像拎小鸡一样的把两个寺人抓了起来。
司礼监掌印寺人吕芳，正乌青着脸，坐在靠北墙的一把把紫檀木设垫的椅子上，他现在的表情就像坠入了冰洞穴了一样。
一个寺人正惨白着神采跪在吕芳的跟前，“老祖宗！太惨了！真的太惨了！有好些人不肯意跟冯保手底下的番子走，当场就被番子用刀砍翻在地上，血流了一地！小的也是命好，当时恰好有事不在，不然小的现在也成了孤魂野鬼！”
吕芳内心很活力，但他沉着脸，没有生机，他把目光投向门帘，仿佛透过那道帘子他也能瞥见宫内里正在停止的血腥殛毙。
望着两个寺人在番子们押送下远去的身影，冯保重重吐了一口气：“算上这两个，这玉熙宫四周服侍的人，可就都处理了。虽说是皇上的意义，可一下上百条性命没了，作孽啊！”
点灯的寺人终究擦燃了火绒，点亮了这盏灯笼，刚要把红纱罩套上去，俄然，他的手僵住了，眼也僵住了，死死地盯住灯笼的纱罩，不精确的说是纱罩后，有懵懵憧憧的几道人影。
另一个寺人也跪在点灯寺人的中间，严峻的浑身颤栗。
“是谁？”寺人的嗓子本来就尖，他这一声又是扯着喊出来的，立即便传遍了大内空荡荡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