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坆转而笑对戚琪:“当然不是。你虔诚、仗义,我焉能不知?”
更多阳光挤入狭小的石室,将石室照亮,世人目光下移,看到族长的下巴抵在胸前,而那边有一个东西闪闪发亮。不是宝石,或者萤火虫,而是一只眼睛,与正凡人一样,但贫乏了眼睑和眼睫毛的眼睛。
“不错!”巫坆慢吞吞吐出一句话,打断了二人的争论,他看着黎小石,胸口之眼射出的目光温和温存,“你仁慈、博爱,我没有看错。”
戚琪怒道:“胡说!这是心术一族的圣物,你们的那一只早就碎了。”
世人紧紧盯着那只胸口之眼,不敢信赖这统统。
田安从地上跳起来,一把推开黎小石,指着他警告道:“站着别动!天师不答应轻渎。我奉告你,那六小我都死的该死!要不是心有邪念,如何能够自相残杀?他们是死在本技艺里,天师底子未曾动过他们一根手指头。”
田安还想抵赖:“方术、心术本是一家,何分相互?”他又跨上一步,眼睛紧紧盯着黎小石怀里的神鼎。
世人看到他脸上的黑影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雪花如白银的鬓发,如山峦如沟壑的皱纹,如群星如树皮的色斑。他太老了,老得将近看不清五官,仿佛只要一堆败坏的皮肤堆砌在脸上,而将眼睛、鼻子和嘴巴埋没在皮肤的褶皱当中。
“你是想要获得它,我说的没错吧?”黎小石大声道,手落第着一样物品,恰是他从不离身的巫仙圣物,羊脂玉净鼎。
巫坆摇摇摆晃地站直身材,头颅像鹰隼一样勾在胸前,使得重心极度不稳。
巫坆见到羊脂玉净鼎,胸口之眼精光迸射,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好!你公然不负所托。”
黎小石和戚琪见他站起,不晓得他想要干甚么,内心进步了警戒。连郭玉都看出来他俩的严峻,走过来护在戚琪身边。
跟着他身材的挪动,衣服上的灰尘簌簌下落,在阳光下飘飞。
“天师?!真的是您吗?天师!”田安突然扑倒在地,蒲伏进步,直到巫坆脚下,用额头贴上巫坆的脚背,用嘴唇亲吻脚指。“我做梦都不敢想,有一天能见到天师真身!”
田安追上一步,道:“这是我们巫仙圣物,你应当还给天师!”
田安退到巫坆身侧。
巫坆伸脱手悄悄摩挲他的头顶,田安冲动得大哭起来。
黎小石也想起了地下洞窟当中的诸事,以及曾帅、邱益、刘向等人之死,心中气血翻滚,跨上一大步,恨不得揪住巫坆的领子,厉声责问道:“既然你没死,为甚么要编造借肉身还魂的谎话,将我们九小我弄到地下洞窟当中,让曾帅他们六人死于非命?你说!”
巫坆说:“那也是老朽。你们未登瀛洲,恕老朽不能直言相告。”
他不晓得在地上坐了多久,浑身的骨骼仿佛极其生硬,枢纽处收回令人不安的摩擦之声。
戚琪想起地下洞窟当中的乾坤瞳,犹疑道:“但是巫坆说他本身早就死了,灵神本来保存在乾坤瞳,现在也已消泯。莫非地下洞窟当中不是巫坆的灵神吗?”
“我不吃这一套!”黎小石不客气地说,“你说,你把我们弄到地下洞窟,又弄到瀛洲岛,到底背后有甚么目标?”
戚琪轻声道:“不会又是想看我们自相残杀吧?那对不起,您看戏的欲望落空了。”
郭玉看那只胸口之眼一动不动,灵气活力皆无,不由地悄悄对黎小石说:“万一是假的呢?这眼睛是不是舞台道具?”
巫坆走到三人面前,缓缓道:“老朽所为之事确切如你所说,但愿你带着圣物登上瀛洲,但毫不是想要将其占为己有。跟我来。”说罢,他在田安的搀扶下朝洞外走去,穿过萤火虫构成的光之河,走到阳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