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之不得,正愁没人说话,”孟云平笑道,“我带你去看看这永定城最无聊的东门。”

“惑乱军心,拖出去斩了!”

西夏军队在三箭开外愣住了,竟然不紧不慢的开端安营,从永定城城头望出去,白日是风沙中不竭延长的玄色,夜晚是不竭延长的火光,一点一点的,将能看到的黄土大地渐渐覆盖,像无边无边的绝望,渐渐吞噬着守城将士的士气。

孟云平点领部下,正要往东门去,闻听身后有人呼喊,恰是那青年武将。

萧燕然顺手扔过来一个东西,也低声道:“作为你的副将,我会尽量替你收尸的。”

“明天吧,最好是明天,”他冷静道。

那青年武将抬着头,这一回,看得分了然,他二十出头的年纪,似比孟云平还要年青些许,面庞清俊而神情果断。

孟云平面对着那双被肝火占满的双眼:“我明白,但是刚才你站出去也是白白送命!你是来送命的吗?”

西夏人用雄师吸引住宋军的重视,然后偷偷潜到无定河上游,堵住了永定城独一的水源。

孟云平晃了晃腰间半空的葫芦,冷静走到城墙上一个嘴唇干裂流血的兵士身边,低声道:“润一下吧,含着,别顿时吞下去。”

“萧将军,”孟云平一面回礼,迷惑道,“你这是……”

“将军,已经四天了,城中存水已快用尽,让部属突围吧!” 范益再次跪倒,恨声道。

萧燕然低下头,苦笑道:“是,我的确不是来送命的。永定城的地理位置让西夏人没法做成合围之势,退兵起码能够保住这城里两万将士。”

“的确,这或许是一个大好的机遇。”

孟云平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妄言进退,军中乃是立斩之罪。

郑延德摇点头。头顶上还是是骄阳风沙,银州本就是少雨之地,加上本年大旱三月,想在这石岭沙丘上的永安城打出水来,的确是妄图。

“将军,为何不乘西夏军队尚未集结,先打它个措手不及。从西北尘头来看,西夏人急于行军,明显是马队先至,此时天旱水浅,若能由五千精兵借风沙埋没,沿着古河滩绕道其侧,定能拔得头筹。”一个明朗的声音突破了众将凝重的思路。

萧燕然转头望向西南边向,昏黄的天空下,滚滚灰尘已经越来越近,握枪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孟云平在心底点了头,却也想不出西夏人到底是想干吗。

厅中鸦雀无声,孟云平忙转头寻觅刚才说话之人。

此时永定城中有品绪的武将几近都集合到了正厅,大厅正中悬着一卷寮鹰图,主将郑延德端坐中位,正安插着城防。

萧燕然往前走了半步,却被孟云平拉住了,悄悄摇了点头。

“萧副将,”孟云平干笑道,“……”

“将军!”

“宁将军肯把爱将割爱与我,我非常感激,念你是求功心切,此番先饶你一次,不得再犯。各自该干甚么干甚么去吧。”

不晓得过了多久,远处传来一片喊杀声,远处的山路上腾起一片火光。

郑延德冷哼一声:“少年青狂,西夏马队的短长,怕是你做梦也想不出。”

“李帛原没有那么傻,”萧燕然抬高声音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郑延德摆摆手:“西夏人必然有所筹办,你去也是送命,从速命人在城中打井。”

“末将领命。”孟云平单膝跪地接令,心中不由一黯,又是东门,东门面朝矶子岭,山上怪石嶙峋,多得棵树都没有,极其难走,党项人放着面朝河滩平原的西门,南门不攻,有空来攻东门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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