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边靖楼大堂,一名四五十岁的髯须武将端坐厅中,满身披挂外裹着一件白麻袍子。萧燕然出去,见他纹丝不动,便笑着拱了拱手:“刘老将军。”那武将看了他一眼,方开口道:“萧将军,论理说该我给你见礼的,可我这身上挂着田老将军的孝,不得不获咎了。择日你开堂领了大印,我刘青田再赔罪不迟。”

“云平兄,云平,”萧燕然一边笑,一边去格他的胳膊,“传闻你在关上,哪敢扰你。”

萧青儿茫然的摇了点头。

“这掌柜竟然不熟谙你?未免也太差劲了。”金璜小声问道。

一个黄衣女人蹬蹬蹬风刮似的下了楼,往桌上一看,便嚷嚷开了:“我的宫保鸡丁呢!鸡丁!不要肉丁!”

“萧将军……您真返来了?”

“这是哪路神仙?”四个兵卫这会儿都忘了冷,齐刷刷的一溜排在城门口伸着脖子看。

“是!”

他三十不到的年事,面庞清秀,一头乌发用黄梨木簪子顺手绾了,手抄在灰蓝色棉布衣的袖筒里,懒懒的笑着。

正说着,一个异化着蜀中方言的女声清脆亮堂的从厨房里传出来,“呛海椒火要小,弄不弄得来嘛,干海椒都给我烧胡了,恼火得很。哪个切勒肉嘛,这么厚,不晓得啷个儿熬得出灯盏窝儿。”然后厨房门帘一掀,一盘热腾腾油光锃亮的回锅肉崩的一声稳稳铛铛砸在桌子上。紧接着出来一个青衣小袖打扮的女子,一手托着金黄的炒玉米粒,一手端了盆红亮的水煮鱼片,利落的往桌上一放,也不往门口看,便亮嗓子道:“我估摸着你也到了,喂!都下来用饭了。”

“我的鸡蛋!”磨牙声阴恻恻的响起。

萧燕然也不觉得意,道:“安平,你先带两位女人去堆栈歇下,我拜见了刘将军便回。”

金璜白了他一眼:“偏将算甚么,那但是,咳……”

本已经掩上的堆栈大门嘣的一下被推开了,一个三十出头武将打扮的男人满脸镇静的站在门口。

“不错个屁,还不是跟你一火坑里。你那毒拔净了吧,可没跑进脑筋里?”

等了半天,那校尉才出来,斜着眼道:“出来吧。”

“少跟我拽文,银州一别,已是三年了,你倒混得不错。”

掌柜闻言,吓得一下子闪出门外去了。看得其他客人和厨子小二们一愣一愣的。

“来者何人?”一名校尉上前拦住了车队。

“谢过了。”

“你那?怕喝醉了走不归去是吧?掌柜的,拿五坛酒到我房里。”

孟云平草率的一点头,眼睛直的盯着饭桌边阿谁喝茶的男人喊道:“燕然,竟然是你!刘老儿竟不提早跟我说一声!”说完上来照着肩膀就是一阵猛拍。

“你这厮,见着我没一句好话,想老子交代在你前面,门都没有!走!我那喝酒去!”

“这会儿子,辽狗都嫌冻,鬼才来这儿!”

“那些朝廷上的懂个屁,都是本身内心打着小算盘,他要能当得起个将军,也不至于给贬回客籍去,”刘青田用力叩着桌子,“胡涂啊!!”

“喂,你还挺认人的嘛,”一个女子不屑的声音从车里传来。

萧燕然终究摇着头笑起来:“真是不得一刻平静。”

别的三个一激灵,已齐刷刷单膝落地:“萧将军!”

远远的,灰白的土路上来了几架大车,为首的一辆车银鼠皮的顶子,普通子高的河套马,不急不慢的朝这边驶来。

“哎呀,孟大人,您如何来了。”掌柜忙巴巴的迎上去。

“安平,别戏耍了。”一个青年男人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毡帘子呼啦一声,人已站在地下。

李校尉见刘将军气头上,也不敢再说,只是不免为本身的身家性命担忧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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