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抹抹嘴道：“****山那路，马车又上不去，你看他如许身娇肉贵的，能走得去么？”
掌柜将钱抹进抽屉里，嘿嘿一笑，道：“老张头，这天儿你还往外跑，可见是大买卖，来两坛好酒？”
管城见杜书彦假装发楞，忙上前两步，笼着袖筒往老张头藏在桌下的手上一靠，笑道：“晓得老丈是熟门熟路，可否指导一二？”
杜书彦提起酒壶，恭恭敬敬放在老张头面前，笑道：“鄙人杜仲，都城人士，前去白河府探友，不想忽遇风雪。我那家仆见老丈是常走动的客商，正要前来叨扰一句，不知这风雪要下到几时？前面渡口可另有渡船？”
老张头的老脸像是立即被冻成了硬邦邦的土块，灰着脸将筷子一撂：“吃你的，小子晓得个屁。”
掌柜袖动手，慢吞吞的绕过柜台旁的铜火炉，挑开窗上的木板往外瞅了一眼，嘀咕道：“才这个时候，天就黑尽了。”
“这个如何是好，”杜书彦惊得一顿脚，“渡口一关，岂不是要比及开春了？”
老张头掂了掂手头的分量，立即满脸堆笑的拖过一张凳子，道：“公子您请坐，老头给您比划比划，”一边用手里的筷子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划拉起来，“这里往南十里，从羊玍子村往上，有条上山的巷子，那山上有个索桥能够过河……”
一只大手悄悄搭上了青年的肩膀，沉厚的声音笑道：“灌两碗姜汤就好了，我们这些干力量活的，没得这么娇气。”
“一早从速走，乘着雪还薄，误不了事儿，”那青年不耐烦的挥挥手，趁便把茶壶往本身跟前搂了搂。
“做老了这一行，藏也藏不住，”杜书彦想起刚把他从禁军挑出来那会儿，跟人说句话都是硬邦邦的，“到这地头，也许还好走路些。”
“如此便谢过了，”杜书彦客气的一鞠，眼神落在桌上那碗一口没动的羊肉汤上，“这位兄台倒是风趣，莫非这浓白膏汁，还比不得那半壶茶梗么？”
通今后院儿的厚布帘一掀，一个穿戴丰富却不失讲究的年青人立在门里搓动手，还不忘朝内里叮咛道：“看着小二喂好了马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