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泥菩萨过江,本身难保啊。”
法鉴合掌道:“阿弥陀佛,杜公子一贯可好。”
远处的大殿寂静沉寂的鹄立在黑暗中,鎏金宝顶在明灭的焰光中时隐时现。在那完整乌黑的一刹,仿佛有一丝难以发觉的微光从大殿的柱后透出。
杜书彦一愣,方想起刚才的事,随口道:“刚才榻下压着一封手札,信角未曾藏好,正被我瞥见落款惠如,是大相国寺的知事僧。若高德兴一开端就不在梅园,那就不会喧华惹人重视,必是见信而去,而这么晚了,和尚不便外出走动,多数是约高德兴去往大相寺。不过,你又是如何晓得的呢?”
那人诺诺称是,又说了几句无关紧急的话,那和尚起家念了句佛号,高德兴拉上兜帽,随那和尚沿着墙根的暗影消逝在黑暗中,那陌生人也轻手重脚的,往客堂方向去了。
萧远见他兴趣盎然,嘲笑一声道:“杜兄还是先说说大相国寺的事吧。”
东风夜放花千树,凤萧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杜书彦摇着马鞭,如数家珍的一一批评各家酒坊的头牌好酒,一边指着远处四厦三层,彩灯叠照的楼群说:“都城最妙的酒,还是要数潘家楼自酿的囫囵春。”
“怕啥,只说是百年难遇的暴雪,冻死几个军士算甚么,再说那都统已经战死,这事也查不下去了。”
杜书彦看了他一眼,戏谑的挤了挤眼睛:“你还晓得高德兴有龙阳之好,不然那人也不会如此难堪,等闲上了你的当。”
萧远嘲笑一声,自跃出寺墙而去。
“你所说三全观之约是?”
萧远听他们去得远了,干脆靠坐在石缸后,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条,借着月色,能够看出上面草率的写着几行诗句。他叹了口气,将纸条重新收好,无可何如的望着彼苍尽处,一轮朗月。
萧远将那纸条托在掌中,朗声笑道:“大师能渡此人,而那无辜葬身风雪的兵士,又有何人来渡,难道剥皮噬骨,方能解他乡孤魂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