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儿,”一个高逸清癯的中年男人来到他面前,“我是倚岚门门主陆昀巡,你父亲是我师兄,你可愿拜我为师,随我回倚岚门?”
“去那儿做甚么?”
“偃月国就是你的家,你父亲的仇,娘会去报。”母亲的手暖和而柔嫩,却如何都没有父亲那刻薄粗糙的掌心让人感到由衷的结壮。
“母亲放心,”言绪抿了抿唇,扬起下颚,“我这条命,在没有给父亲报仇之前,毫不会死。”
“我要去倚岚门。”言绪紧攥着拳。
“小扇在哪儿?”
言绪不清楚,为何父亲未能与母亲厮守毕生,而是带着他与谷小扇藏匿在灵观镇,但从母亲的只言片语中,言绪模糊发觉出,偃月国与倚岚门昔日似有恩仇。
此番来到窦乌,虽是为了让谷小扇稍作安息,但言绪也并非一无所获。昨日在一间玉石铺子里,言绪偶然中见着了一枚扇坠,那扇坠莹润透亮,翡中带黄,与偃月国母亲放于父亲牌位前那一枚极像。
“阿绪此后便是我的!我一小我的!”那一年,谷小扇站在街角的石墩上,如许高傲地对小火伴们宣布。
陆昀巡阖眸半晌,涩然道,“小扇已被我支出门下,你去了,便是她的师兄。”
谷小扇一贯喜幸亏内里疯玩疯闹,直到有一日,见着邻家阿朵将一个精美的荷包悄悄塞入了言绪手中。那一年,言绪和阿朵十三岁,谷小扇刚满九岁。
但是,言绪终究没有取出怀中的银票,谷小扇就在身边,倘若让她瞥见他随身照顾着几千两银票,回到倚岚门后指不定甚么时候便说漏了嘴。思来想去,言绪只好缩回击,转成分开了玉石铺。
对于母亲,言绪心中一向有些惭愧。父亲的离世,明显对母亲打击极大,而他,还是如父亲普通,并未经心伴随在母切身边,任她孑然一身,形单影只。
陆昀巡寂静半晌,“她……有些事情记不得了。”
“我要去倚岚门,我要报仇。”言绪俊美的表面带着冰冷而嗜血的杀意。
“谷小扇已经被接回倚岚门,这人间能杀叶浮生之人,她可算得一个。”
那枚扇坠,言绪原筹算买了派人捎回偃月国,母亲寿辰期近,珠玉拱璧并不奇怪,可贵的是,那扇坠与父亲当年送给母亲的扇坠仿佛一对。既然人月两难圆,便让这扇坠成双成对,亦解了一份阴阳两隔的离愁别绪。
“小扇在哪儿?”言绪持续道。
“那丫头丢了魂般在你身边坐了半日,便躲进破庙里再也不肯出来。我将你接来后,她日日四周寻你,变成了个讨人嫌的乞儿。”母亲的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显得极其刺耳。
“我呢?”
“师兄?”言绪冷冷抬眸,枝桠后的阳光,刺眼得让人感受有些刺目。
言绪轻揽着嚎啕大哭的谷小扇,为她拭去额间细汗,谨慎把荷包揣进怀里。邻家阿朵眉清目秀,亭亭玉立,另有一个心灵手巧能描龙绣凤的娘,他家的野丫头穿不上那些红飞翠舞的标致衣裙,更没有娘亲教过一丝一毫的针线活。
“绪儿,”母亲的声音温和美好,安抚着言绪干裂的心,“此后你便叫姬绪,偃月国筠皇是你母舅。”
看着阿朵抹泪远去,谷小扇欢畅地从墙角后跳出,抱着言绪亲了又亲,涓滴不粉饰本身没心没肺的镇静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