谆国皇宫晋塬殿内,鎏金铜瓦,金龙盘柱,镂空的紫檀雕花窗棂下,摆放着一个错金螭兽香炉,香炉里燃着淡淡的龙涎香。林岂檀剑眉入鬓,神明爽俊,身着一袭明黄色便袍,斜倚在精雕细琢的镶玉软榻之上,懒懒翻阅着书卷。
前尘旧事,恍然若梦,雪泥鸿迹,沉滓出现,桐兮殿内堕入死普通的沉寂。
林伊人道,“儿臣晓得。”
半晌,顾流萤深吸一口气,扶案入坐,“伊人,在你出世前夕,先帝梦见天降吉祥,凤鸣龙吟,有神仙中人羽衣蹁跹,舞态生风,朝虚空天涯三拜以后消逝无踪。次日卯时,你呱呱坠地,太子府上空云兴霞蔚,百鸟争鸣,先帝猜测时候和方位,认定你与那梦中仙身必有关联,故而亲赐‘伊人’二字为名,还希冀你能够继你父亲以后,成为可令谆国五谷歉收风调雨顺的明君。你父亲一贯视你如命,我原觉得你将来必成一言九鼎指导江山之人,不料以然福薄灾生,突然暴亡,余下我孤儿寡母,到处察言观色,举步维艰,你可想过,母亲如若当日未曾入宫,我母子二人怎能应对得了那些明枪暗箭,母亲又怎能保全得了你?”
林伊人道,“约莫是栗子与碧螺春碾磨成粉而制,别有一番暗香滋味。”
林伊人不动声色收回击指,在锦帕上拭了拭,“儿臣已无大碍,覃贵妃尽可放心,方才多谢覃贵妃互助,不然,儿臣毫不成能如此顺利脱身。”
都丽堂皇的桐兮殿内,画栋朱帘,飞阁流丹,顾流萤立于雕着丹凤朝阳斑纹的案几之侧,细细修剪着牡丹花枝。
顾流萤缓缓起家,走至林伊人身侧,“我知你此次成心逞强,但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你进退之间总需有所顾虑才是。”
吴奂声恍然佩服,“皇上圣明!”
林伊人沉默半晌,“辛州忘了奉告您,儿臣前日不止买了衣裙,还买了一朵珠花。”
说罢,伸出翠绿玉指,欲搭林伊人脉门。
吴奂声谨慎道,“皇上本日轻饶了翯王,不就即是打压了元穆怀的放肆气势吗?”
“伊人!”顾流萤樱唇颤抖,面色惨白。
顾流萤抿了抿唇,纤纤玉手重抚如云鬓发,“本日朝堂之上,皇上虽网开一面,但并非对你毫无质疑。”
“坐。”顾流萤斜倚入沉香木雕花软榻,柔声道,“母亲晓得你爱吃栗子糕,特地让御膳房变着花腔做的,你且吃吃看,内里都添了些甚么食材?”
顾流萤凤眸微挑,不屑道,“那女人不过是个青LOU女子,传闻筱安府尹刘明远亦对其故意,你堂堂翯王,身份高贵,一言一行皆表现皇家天颜,怎能与此等卑贱女子来往?”
林岂檀走至案几旁,提笔挥墨,在宣纸上写下了一个龙飞凤舞的“协”字。
“府内事件颇多?”顾流萤唇角笑意垂垂隐去,“听闻你前日一时髦起,去一串楼吃了份盐水毛豆,昨日又去裁缝铺,买了套女孩儿家穿的衣裙,还去天香阁包下了一个叫小欢的女人,的确是繁忙了些。”
顾流萤放动手中花枝,眸底一抹笑意如波纹般泛动开来,“子衍如何没来?”
“多谢覃贵妃。”林伊人撩袍入坐,拈起一块近前的栗子糕放入口中。
林岂檀轻嗯一声,持续漫不经心肠翻着册页,“他如何说?”
“主子再不济,也不敢孤负皇上多年种植。”吴奂声陪着笑道,“可皇上就不怕太子知难而退,等闲放过了翯王?”
林岂檀轻哼一声,冷道,“你倒是看得清楚。”
吴奂声惶恐半晌,“主子……实在不敢判定。”
“另有几种也很适口,你都尝尝。”顾流萤笑意盈盈,将放在远处的碟子朝林伊人推近了些,“听闻你此番受伤极重,让母亲看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