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拂晓,晨光熹微,林伊人一展开眼,便看到了祁境那张惨白紧绷、失魂落魄的脸。
林伊人哑声道,“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是。”祁境点头,“详细景象部属并未见着,只听闻秋庄主、柳庄主、言公子和齐副帮主之前都受了伤,合围之势不免有些裂隙,核心七门又因负伤的负伤,救火的救火,百密一疏,便让叶浮生有机可乘,钻了空子。”
哐——哐——哐——
林伊人点头,“秋逸山庄眼下景象如何?”
“沈东篱,你要不要紧?”谷小扇仓促举袖,拭去林伊人唇角鲜血,眸底尽是惊惧之色。
“盒子上……”林伊人艰巨道,“有毒……”
祁境道,“可太子若知殷先生便是公子的师父,岂不费事?”
祁境惊诧道,“公子亦无解吗?”
“公子慢些!”祁境大惊,赶快扶起林伊人,谨慎端着茶水,让他润了润喉咙。
“公子!”祁境见林伊人醒来,顿时欣喜若狂,眼圈立即红了起来。
林伊人渐渐抬手,指尖抹去谷小扇脸颊上的泪珠,惨白的唇角如有似无地噙了一丝暖意,“我晓得你惊骇……”
“无妨,”林伊人撩袍入坐,如墨青丝带着微微的水气,散散披在肩头,将俊美容颜衬得愈发惨白,“江湖中人最多猜想我与云雾峰有些干系罢了。”
林伊人举箸夹起一块百合酥,悄悄咬了一口,“这点心不错,清爽适口,甜而不腻,你也来尝尝。”
祁境讶然道,“公子的意义是……”
“申陌儿乃是夕泠宫蝶使,明知太子不肯给她名分,还一起帮扶太子,多数有些不为人知的心机。”林伊人道,“聂神医现在正赶往夕泠雪峰,救治申允芃的急痛攻心之症,申陌儿投鼠忌器,即便猜到我师承云雾峰,只怕也一定会奉告太子。”
林伊人涩然一叹,“总不能见你死在面前……”
“是。”秋家兄妹同时掠出。
“我没中毒。”谷小扇拽着林伊人的衣袖,泪水夺眶而出,“阿绪起初让我服了一粒药丸,想来便是防备我碰到盒子。”
“那眼下该如何才好?”祁境道,“太子若知公子师承那边,归去免不了要无中生有,府里定会再刮风波。”
“闪闪,”秋慕尧眸中阴沉,大声道,“照顾好你三哥、四哥,五弟带人灭火!”
“但是……”祁境蹙眉,“太子身边另有一个无相。”
林伊人听着远处缓慢燃烧的毕剥声,晓得剁手和尚一行人已就位,终究松了口气,怠倦阖眸,“小扇,送我归去……”
祁境急道,“公子……”
“我本来就活不长,”谷小扇嚎啕大哭起来,“早些晚些又有甚么要紧。”
祁境道,“昨夜,秋逸山庄不但未能擒住叶浮生,并且还遭了大火,丢失了乌玠令,秋庄主颜面全失,庄内风声鹤唳,氛围天然有些严峻。”
琴娘走后,祁境立即将门阖起,低声道,“公子昨夜在世人面前使出落云指,只怕身份来源已被人看破了。”
“身为帝王,最忌讳的便是臣子只手遮天,专断专行。太子不为皇上所喜,启事之一就是皇后母家手握重兵,权倾朝野。”林伊人抿了一口粥,缓缓道,“太子越是放肆放肆,对子衍和我便越无益,无相既是太子手中利器,我又怎能随便将其撤除?何况元穆怀一贯老奸大奸,少了一个无相,定会另派别人顶上,如此一来反倒打草惊蛇,便有害有利了。”
“好。”林伊人微微起家,忽觉胸口一阵剧痛,不由眉尖紧蹙,寂然倒下。
“沈东篱,”谷小扇赶快上前扶住林伊人,焦心道,“你撑着点,我送你回吟薇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