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伊人瞥了谷小扇一眼,不发一语。
推开绛雪阁的门,祁境便回身拜别。谷小扇见阁内暗香袅袅,藤萝掩映,墙壁上挂了一幅淡泊高雅的水墨画,画前的雕花案几上还搁了一架古琴,恍若觉得本身走入了某个大户人家的书房。
“是。”祁境躬身退下。
谷小扇眉眼弯弯,复又坐下,“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罢,将盛放荔枝甜汤的汤盅一股脑儿端到面前,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谷小扇探头探脑转过屏风,便瞥见了珠帘后熟谙的背影。一袭浅灰色祥云纹锦袍,以银冠白玉簪束发,仍然是那般温雅清逸,淡定沉寂,看上去却比在秋逸山庄时更多了一份矜贵之气。
林伊人有些无法,“还想吃甚么?”
林伊人将荔枝甜汤舀到小碗里,递给谷小扇道,“多吃些,等一下另有个新奇玩意给你尝尝。”
“坐。”林伊人抬眸看着谷小扇,唇角微微弯出一抹笑意,将茶水推到她面前。
“一会儿你端出去。”林伊人道。
“日日只记取盐水毛豆。”林伊人有些不悦。
“你不记得我轻功很好吗?”谷小扇眉飞色舞道,“只要带着绝韧铃绳,就没我攀不上去的绝壁。”
“不是,不是。”谷小扇急道,“这银子是我在天都峰上采紫萦仙株卖了得来的银两。”
“是。”祁境回声退下。
谷小扇咧嘴一笑,翻开珠帘,走至案几旁,“沈东篱,你身上的伤可好了?”
“好吃吧?”谷小扇拈起一粒毛豆,丢入口中。
谷小扇游移半晌,“盐水毛豆……”
屋子里空无一人,非常温馨,谷小扇心中有些迷惑。俄然,屏风后传出茶水注入杯盏之声,谷小扇这才发明,在左边镶嵌着绿松石的屏风以后,另有一扇挂着珠帘的雕花月洞门。
“那如何行?”谷小扇舀了一碗荔枝甜汤,递给林伊人,“我们一起吃。”
谷小扇恋恋不舍地看了看荔枝甜汤,“沈东篱,我能够将这甜汤都吃了?”
谷小扇边吃边道,“阿绪说有个神医在筱安,便带着我来看看。”
面前的沈东篱仿佛与秋逸山庄时有所分歧,端倪间少了份戏谑,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崇高与威仪,模糊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看上去气色还好。”谷小扇端起茶盏一饮而尽,用衣袖抹了抹唇角的水渍,笑着从怀中摸出荷包,拿出十两银子放到案几上,“多谢你当日帮我,我还担忧此后没机遇把银两还给你呢。”
“聂陵孤,传闻过吗?”谷小扇将小碗中的甜汤尽数倒入口中,看着林伊人道,“你如何不吃?”
没机遇?林伊人想起谷小扇的痼疾,不由微微蹙眉。
林伊人神采微微一滞……言绪并未从晗初阁出来,楼下明显只要陆芊芊一人,谷小扇此时下去,不过是站在贩子边,与陆芊芊一起等着言绪。
谷小扇见林伊人感喟,不明以是,从速道,“你若想要紫萦仙株,我身边倒有一棵,本来是给阿绪的,但他如何都不要。”
林伊人含笑,“本来就是给你点的。”
“沈……东篱?”谷小扇摸索道。
“沈东篱,”谷小扇在坐椅上挪了挪,干笑两声,“你真是挺有银子的啊。”
绛雪阁的门再次被推开,祁境端着一份荔枝甜汤、一份盐水毛豆和一碟樱桃走了出去。
“我要走了。”谷小扇抹了抹嘴,起家道,“师姐在楼下找我。”
林伊人见谷小扇暴露奉迎的神采,心中顿时有些烦恼。彼时,不管是在香雪里,还是在秋逸山庄,谷小扇固然大话连篇,但从不在他面前遮讳饰掩。眼下,谷小扇虽对他笑着,可林伊人却能够感遭到她的局促和不安,而在这笑容的背后,是她与他之间无形的间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