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东篱,”谷小扇走到草丛中,一一捡起被扫落的祭品,谨慎擦拭洁净,重新放回墓前,对林伊人道,“你走远一点,我同阿爹另有话要讲。”
二人肌肤轻触,林伊人只觉自指尖传来一股极其恶毒的彻寒之气,顿时面色微变,反手叩住谷小扇脉门。
待言绪身影消逝不见,林伊人解开谷小扇的穴道,带着她从枝桠间一掠而下。
“辛苦师妹了。”那男人微微点头,声音清冷如泉。
林伊人思忖半晌,徐行走向几十米外的一处坡地。山峦叠翠,鸟语花香,瑶林琼树,绿波翻涌,林伊人微微阖眸,凝神谛听,身后模糊约约传来谷小扇呢喃轻语。
“是。”茶坊伴计躬身应着,眼神迷惑地落在案几上。
林伊人看着谷小扇微微绯红的脸颊,浅浅抿了口茶,眸底浮起一丝笑意。若非他已深知谷小扇满口谎话的本性,就面前她这云鬓花颜、灵巧敬爱的模样,足以让统统人落空戒心。
草木碧绿,花影摇摆,林伊人不紧不慢跟在谷小扇身后,看着她一起摘花、摘草,自顾自地编着花环,戏谑道,“你体内积聚了如此凌厉的寒毒,莫不是从娘胎里带来的?”
说罢,翻身而起,拍了拍衣裙上感染的草屑,朝山下走去。
那乞丐立即眼中发光,一把抢过油纸包,喜笑容开,风也似地跑进了身后冷巷。
茶坊管事杨解对林伊人印象深切,唯恐伴计办事倒霉落,赶快亲身捧着栗子糕,来到了昌禾堆栈门口。
林伊人眉梢微扬,含笑道,“好。”
林伊人面前的那碟栗子糕,尚未动过一口。
谷小扇的声音垂垂降落下去。
说罢,杨解便将油纸包硬塞入谷小扇手中,回身一溜烟地跑了。
林伊人看着谷小扇的背影,回想起刚才在槐树上时谷小扇并无非常,眸中闪过一丝迷惑。
林伊人回顾,发明谷小扇倚着墓碑渐渐滑了下去,心中不由有些迷惑,返身走到墓前,俯身道,“你又在耍甚么花腔?”
“故交?旧情?”谷小扇缩动手,大为惊奇,“甚么人银子多了去,硬要买吃食送人?”
落音茶坊内,林伊人眸中掠过一丝愤怒,将茶盏重重搁于案上。
“我不会逃的……”谷小扇看了看墓碑,眸底滑过一丝黯然,“阿爹喜好听我说话。”
中年妇人将谷小扇一头如云乌发分为两股,工致地结鬟于顶,又将珠花斜斜插入发间,梳了一个当下少女时髦的垂鬟分髾髻。谷小扇对着铜镜照了照,明显极其欣喜。
林伊人眸中一闪,“那紫色荷包里的七两银子都用光了?”
街面上熙熙攘攘,人声喧闹,林伊人听不清谷小扇和发饰摊主说了甚么,只见她取出银子选了一支珠花,便有其中年妇人拿着梳子,当街给她绾起了发。
一阵清风吹过,树影摇摆,枝叶婆裟,那男人立于点点金阳之下,表面清雅,面若美玉,直让人移不开视野。
林伊人谛视男人半晌,在谷小扇手心悄悄写下一个“绪”字,谷小扇眸中顿时一片慌乱。林伊人唇角微勾,心中了然。
“昨夜明显寒毒已除,本日怎会又规复了原样?”
“阿爹,阿绪给我买了很多都雅的衣裙和发饰,还常常帮我束发,师姐很妒忌我呢。”
林伊人谛视谷小扇半晌,从腰间取出十两银子,“记着你说的话,如若交不出辰延令,言绪必有没顶之灾。”
空山寂寂,鸟虫唧啁,言绪站在墓碑前,衣袂猎猎,发丝轻扬,眸中时有暗潮涌动,却一语不发。半个时候后,终是对着墓碑拜了三拜,回身拜别。
遵循洛小北的说法,谷小扇体内当有寒毒,故而林伊人在昨夜给她服下了一粒凝晖丹。凝晖丹取天材地宝精华而制,乃是人间可贵的灵药,虽无骨仙草那般返老还童、起死复生的奇异结果,亦为修改经脉、固本培元、消却痞寒的希世珍宝,令媛难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