笺羽阁内,谷小扇焦炙地坐在床头,紧攥着言绪的手,鼻尖上排泄点点细汗。床榻之上,言绪面色惨白,双眸紧闭,没有一丝活力。
“这统统,还不都是靠着他有个绝代风华的生母顾流萤。”申陌儿轻托香腮,眼眸轻转,“只不知这覃贵妃的姿容,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斑斓?”
申陌儿走至林涧之身侧,悄悄揉捏他的双肩,“再如何说,翯王都是臣子,将来能威胁到您的,怕是只要五皇子一人,太子又何必在一个臣子身上华侈工夫?”
“晓得,晓得。”陆芊芊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阿爹……”谷小扇忍了半晌,终是抹起了眼泪,“都是我,害了阿绪……”
“你当林子衍凭甚么屡获父皇欢心?”林涧之忿忿落座,“如果没有顾流萤和林伊人一起帮他运营,他哪儿来的现在这般风景?”
“好。”谷小扇从速收了声,抽泣着道,“我去去就回,师姐千万不要分开这儿。”
言绪轻嗯一声,将茶盏递给陆芊芊,复又阖眸躺下,面对墙壁,不再言语。
“翯王的确毒手,可但凡是人便有缺点……”申陌儿娇媚一笑,意有所指道,“既然翯王如此在乎那谷小扇,太子还担忧甚么?”
谷小扇仓促道,“那如何还未醒呢?”
申陌儿轻拂鬓发,粉颊微冷,“太子一心与翯王置气,可曾在乎过陌儿中毒是否会殃及性命?”
“也是,”林涧之微微一怔,眸中倏忽掠过精光,“林伊人一贯云淡风轻,万事都不放在心上,可贵晓得他一个软肋,将来还不任我拿捏?”
谷小扇前脚迈出笺羽阁,楼阁之上,言绪便缓缓展开了双眼,眸中清冷寂寂。
“你如许要吵着师兄的。”陆芊芊叹了口气,“师兄如果醒来恐怕要吃些东西,不如你先去找些平淡的粥菜端来。”
谷小扇如之前般坐到床头,握住了言绪的手。床榻之上,言绪淡淡将手指一根根抽了出来,仍然阖眸侧卧,一动不动。
“小扇,”陆芊芊踌躇一瞬,“师兄不喜人多,师妹还是到楼下去吧。”
屋内寂然无声,谷小扇面上垂垂落空赤色。
“本太子已将林伊人和暗卫尽数支开,你可倒好,主动将解药奉上门了!”
笺羽阁外,谷小扇端着粥菜排闼而入,谨慎翼翼走上二楼,轻声对陆芊芊道,“师兄醒了吗?”
陆芊芊走到案几旁斟了杯茶,递给言绪,“师妹方才下去给你取些粥菜,一会儿就返来。”
“我晓得,阿绪自幼便喜好平静。”谷小扇眉眼弯弯道,“我只坐在这屋里,毫不说话吵着他。”
“现在已然好多了,”陆芊芊道,“昨夜沈堂主来时,师兄的景象比这还要凶恶百倍。”
言绪展开双眸,听那脚步声声如擂鼓般击在心口,面色更显惨白。
言绪沉默半晌,“我晓得。”
陆芊芊咬了咬嘴唇,垂首不语。
“陌儿实在不懂,”申陌儿轻叹道,“太子为何老是与翯王计算,反倒未将五皇子放在眼中?”
申陌儿柔声道,“即便翯王如何高贵,职位也高不过太子去,以陌儿看来,太子所需不时防备的,该是五皇子才是。”
“阿绪,”谷小扇微微退后半步,“是我不好,吃些粥菜吧……”
“师兄,”陆芊芊蹙眉道,“师妹虽有些爱惹乱子,但此番之事却怪不得她,那申陌儿仅为了一句玩耍之言便要人道命,未免过分霸道。”
林涧之点头轻叹,“姿容自是轻云蔽月,流风回雪,但聪明则更胜表面一筹,若我是父皇,也定然撇下一众嫔妃,只顾着她一人的。”
陆芊芊道,“师妹之前见师兄迟迟未醒,非常心焦,稍后她将粥菜奉上来,亲目睹到师兄无碍后,我便再让她下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