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大哥,”洛小北扯着嗓门道,“小扇一个女孩儿家,由闪闪照顾着也就是了,你又要去凑甚么热烈。”
晨光熹微,东方欲晓,林伊人浅浅在舱房内打了个盹,便被船面上洛小北和南宫冀的争论声吵醒了。
承训阁初见言绪时,秋闪闪便已对他印象深切,以后,言绪轻描淡写为她消弭了孔雀雪之毒,又助大哥秋慕尧周到设想了残司阵阵法,并义无反顾与秋逸山庄联手保护乌玠令,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令秋闪闪印象深切。固然,月圆之夜叶浮生终究死里逃生,冲破重围,乌玠令也在世人眼皮子底下不知所踪,但历此各种,秋闪闪早已对言绪芳心暗许。
“实在……”秋彦启喃喃道,“如南宫冀这般敢爱敢恨,亦属可贵。”
谷小扇不甘不肯挪了挪身子,还是不肯睁眼。
林伊人闻言,不由莞尔。言绪夙来对周遭人爱答不睬,现在为了谷小扇,竟然也不得不搅入乱局,的确让人有些啼笑皆非。
秋闪闪回想起彻夜林伊人飞渡江河一幕,仍然感觉心不足悸……彼时,林伊人将谷小扇护在怀中,把自个儿全然亮在了箭镞之下,若非太子侍卫因着他的身份投鼠忌器,只怕如此行动已令林伊人血溅当场。
“滚远点,”南宫冀一把推开洛小北,“我先去瞧瞧闪闪,下船再清算你!”说罢,对劲洋洋朝秋闪闪舱房走去。
秋闪闪郁郁叹了口气。言绪与谷小扇看似若即若离,实则却犹如同气连枝的枝桠藤蔓,血脉相连,融会渗入,外人完整没法参与分毫,即便她心烦意乱,欣然若失,言绪亦不会为她立足,在她耳畔留下半分和顺细语。
秋闪闪眼睫忽闪,遮住眸底一片黯然,“言公子放心回房吧,我会顾问好小扇的。”
“不必了。”言绪愈发冷冽,“南宫少帮主与秋女人订婚之事言某早有耳闻,此后你二人喜结良缘之日,勿忘请我与小扇前去饮一杯喜酒才是。”
多年的闺阁之谦逊秋闪闪晓得,女子妒忌之行最为笨拙,更何况她对南宫冀本无太多男女之情,但因为言绪,秋闪闪终究还是乱了心。那美如冠玉之人修如劲竹,清若寒松,虽身在江湖,却恰好带着一种没法描述的高贵之气,仿佛仗剑白马端倪风骚的贵族后辈,又仿佛深藏不露超脱淡泊的隐逸高士。
“言公子,我来吧。”秋闪闪伸手接过言绪手中茶盏。
心念及此,林伊人不由微微蹙眉。
林伊人见秋彦启呆呆望着二人远去,神情既气恼,又无法,晓得他对南宫冀有些束手无策,只好欣喜道,“南宫冀对秋女人一往情深,与小扇不过有些嬉闹的交谊,五公子不必过分忧心。”
秋闪闪对南宫冀本并无太多情义,二人的婚约更多来自于父母之命,但那丰神如玉的少年对她多番庇护,秋闪闪并非毫无发觉,爹娘的目光毫不会错,南宫冀当前虽只是个未经世事的鲁莽少年,但今后多些历练,天然能够昂霄耸壑,成为人中龙凤,让秋闪闪享用安富尊荣。
“多谢!”言绪看了一眼烦恼把脑袋钻进被子里的谷小扇,无法点头,撩袍而出。
“死小子!”南宫冀怒喝。
言绪身形微微一僵,将手从谷小扇后背收了返来,“秋女人,费事你拿盏茶水过来。”
洛小北啧啧两声,崇拜万分,“南宫大哥,你这是赔罪、提亲一箭双雕啊……我如有你那嘴皮子工夫,苏卓云怎会是我的敌手?”
悠悠烛火下,秋闪闪以女子之心,灵敏发觉了云山雾障背后统统本相。言绪深爱谷小扇,却因着不着名的启事,常常与谷小扇保持间隔,唯有在谷小扇受伤时,才会真情透露,赤忱相待。而谷小扇,常日仿佛亦不敢随便靠近言绪,可一旦发觉言绪卸下冰冷盔甲,便会肆无顾忌兼并言绪,仿佛他天生便该是她一人统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