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涧之微微一震,撩袍而出……林伊人在迟延时候,林涧之虽不知他要做甚么,但也毫不筹算如了林伊人的心机。
林涧之嘲笑一声,“翯王倒是好雅兴,竟然故意机在此掷棋。”
林涧之狠狠闭起双眸,日积月累的交谊,又岂是他朝夕之间便可扼杀?只是,他亦曾与她相处近一年,他们另有过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可那孩子的灭亡,毁灭了心梅的最后一线但愿。
“林伊人!”林涧之眸底天雷滚滚,黑云压城。
“你这局也不必撑,”林涧之嘲笑一声,坐入椅中,“低声下气给本太子陪个不是,本太子便赏你个脸面,只是你的那些个小主子,少不得要葬身鱼腹了。”
林伊人眸中一滞,脚步微顿,并未回身。
林涧之瞥了一眼舱外狠恶厮杀的身影,心中掠过一丝迷惑。林伊人毫不是束手就擒、坐以待毙之人,内里那抹薄弱身影,恼得让他直咬牙,林伊人真的会晤死不救,任她命丧寒江吗?
林涧之眸中微闪,面露警悟之色……林伊人何曾在他面前真正低头过,此番情感降落倒是少见。
林伊人虽未指名道姓说出首恶,但统统皆已昭然若揭。杀了心梅腹中骨肉之人,眼下还是高官显爵权势滔天,而他的孩子,却连身形都未长成,便为暗箭所伤,命丧鬼域。
“是!”
“只会逃!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南宫冀恨恨顿脚,仓猝飞身前去救援洛小北。
“走!”林涧之闷哼一声,拂袖起家。
林伊人寥寥数语,便已让他仿佛亲见那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卿卿我我,耳鬓厮磨的光阴,可他送她的奇珍奇宝、翠羽明珰,却被她毫不包涵弃如敝履。为何她不知,他对她的情,远比阿谁暗卫更深,更浓,更绝望。
“太子……”无相跟在林涧之身后,欲言又止。
稍安勿躁……林涧之嘲笑,两艘楼船皆属皇家,洛小北逃到哪儿不都是一样!
暗夜茫茫,星火点点,一里以外,一艘气势恢宏的楼船无声无息,缓缓靠近。
“那些卑贱之物,怎能配得上心梅!”林涧之的面色垂垂变得有些惨白。
林涧之深吸一口气,拂袖朝后舱走去。船尾三丈以外,便是他的楼船,那楼船巧夺天工,都丽堂皇,到处彰显着他身为太子的威仪。
林涧之早已对谷小扇等人忍无可忍,冷森森道,“一个不留,都给我当场处理了!”
“太子,”乌遂躬身道,“船到了。”
“瞧你那点出息。”谷小扇接过梨,乐呵呵啃着,一丝仓促之色也没有。
“打不过啦,打不过啦……”洛小北俄然惊叫着从船舷掠过,蹿上了前来策应林涧之的楼船。
无相身形微动,拦在了林涧之身前,“太子稍安勿躁。”
“太子请换船。”乌遂再次躬身上前。
乌遂仓促奔入,大声道,“太子,八个隔水舱已爆裂三个,太子从速筹办换船吧。”
正思忖间,楼船又狠恶震惊了几下。
“阿境……”她尽力伸脱手,那手臂上,血痕斑斑,“我很想你,很想王爷……”
“当时,祁境只要十岁,心梅与他同龄,”林伊人自顾自道,“心梅跌入了府里的莲池,是祁境将她救起,背入了屋内。”
林涧之明知林伊人成心以此牵绊他,却仍然没法不起火,没法不断下脚步。浊浪奔涌,万丈狂澜,楼船如一叶孤舟,在浩浩大荡的河水中风雨飘摇,摇摇欲坠。
林伊人淡淡道,“独撑危局,心境烦乱,不料却被太子扰结局。”
“为了个祁境,好端端又赔出来几小我,“林伊人长叹,“臣弟实在输得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