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内燃着篝火,盛云沂随便坐在火堆旁,衣袍已经全然干了。季维不敢昂首直视,只垂着眼,余光却成心偶然地瞄到了一绺乌黑的头发,蜿蜒在干草……和一方洁白的丝绸上。
流年倒霉,两个月以内生了两次病,还都和他有关。必然要去官……苏回暖迷含混糊地想着,面前忽地一黑,神态随之陷进了深渊里。
砭骨的潭水没有让他产生不好的动机,大抵是被她哭的心烦意乱,山洞里也扮了个君子君子帮她捡了条命返来,伤害一过,他倒有表情了。可彼时北风吼怒而来,他伸脱手,甚么也没做,只来得及替她挡住了风。
“甚么罚?”
隔了好久,她带着浓浓的鼻音下认识应了声。
“前次季维在宫中帮你煎药,故意留了副方剂,研了粉末存入瓶子带在身边,本日便刚巧用上了。”
他喝了口水,“把这兔崽子身上的衣服扒下来烧了,刀埋了,看着就膈应人。我们河鼓卫的东西,他们不配用。”
公然是风水轮番转。
盛云沂来了兴趣,撤回击攥住一缕鬓发顺了两下,还是冰冷的触感,手腕贴上她沁出汗珠的天庭,又是极烫的。
“你说我像令介玉?那里像?”
伤口处披收回清冷,应当用另一种药膏替代了之前被水冲洁净的止血药。那舒爽的温度不但没有冲散一点身上的炽热,反而如同一簇火苗,烧得她坐立不安。她当时为了留一条命,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个全,也不感觉会遭天谴,而现在被他特地一提,的确想钻到车轮底下再也不出来了。
河鼓卫们纷繁无声,俄然另一人突破了沉默:“你少说两句罢。谁都晓得陛下必定没事,有事的也不是他。传闻苏大人在上头与陛下一向待在一处?待会统领出来问问就好,别多嘴了。”
“那么此次行动统领可要惜才了。朕也不好不给他们兵马司一个交代,提上来不到两个月就和一帮生手出世入死,不知折了几个。”
“不想说也得说,我没那么多耐烦。”
季维得令,感觉本身再也绷不住,一溜烟蹿的没影儿。
腰上被微微蹭了下,没有多余的衣服,她即便睡着了也冷的短长,他紧了紧环在她腰上的手,呼吸不由放的轻了。
盛云沂冷道:“只要一个初来不谙诸事的新人倒还说得通,你们河鼓卫传承了足有百年,若一身常服都能被人悄悄松松剥下来,那就要好好检验了。”
季维清算河鼓卫来到岩洞外,日头已过午。
她头痛欲裂,一袖子挡住脸,在车厢里翻了个身。
“非论是谁进了河鼓卫,那就是河鼓卫的人。朕偶然非难你擅自运营,但本日望季统领记着,皇室暗卫不是何人都能胜任的,不在门槛上把关却想着把人拉出去诊治,真是痴顽至极。”
季维红着眼,哑声道:“陛下,我们的人……元氏乱党余孽企图死灰复燃,多少年了都除不尽,近年更是把手伸向军权,臣本以为能够临时摸一摸他们的底,这才出此下策……”
盛云沂道:“兵马司与朕部下的人龃龉甚深,给他们背后撑腰的不过是那几个,朕迟早要将他们一一肃除。只是在此之前,另有些事是不能挑了然说的。现在……”
“苏回暖?”
盛云沂以一个酷刑逼供的姿式把她牢固在小榻上,舒了口气道:“苏医师,这药是不是很熟谙?”
他俄然有些悔怨。
季维忙道:“一个,被审雨堂的刺客换了身上衣物,人还没找到。”
这类时候她还能说甚么?
“……陛下是从哪儿弄到的?”她渐渐坐起家,厚厚的被子滑落在榻上,耳边是水漏滴滴答答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