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危楼还未见过像她这般做任何事都用心致志的女子,这世道女子艰危,更何况她还择了仵作之道,心性稍弱些的,便做不到这境地。
借着昏黄的光,薄若幽看清撞向她的是个十岁高低梳着双丫髻的女孩,女孩生的一张娟秀面庞,虽另有几分稚气,却已能想见将来必然明艳貌美,她紧紧捂着本身的手臂,面上本有喜色,却在看到薄若幽之时一愣,仿佛没想到船上另有个貌美女人。
福公公这一下不知如何是好了,想着霍危楼自从分开都城的确未曾如何休整,心底也是非常心疼,他沉默半晌,刚才惶恐退去,又嘀咕道:“搞了半天,本来是老奴想多了,侯爷您也太慎重了,老奴看明公子和世子都很喜好幽幽呢。”
薄若幽迷惑道:“听闻是家班,如何会乱?”
而更难的是,这两间房现在都熄了灯,也不知是睡了,还是底子无人,一时也不好随便叫门。
霍危楼又按了按眉间,“太累了。”
用心,连给他按压穴位都极是用心。
明归澜发笑点头,被这般一打岔,反倒没再问下去。
霍危楼猜疑,“我怎就看中了她的貌美了?”
薄若幽心知轰动了他,苦笑着福了福身,走至霍危楼跟前将刚才烫伤了女孩的事说了,霍危楼眉头拧着,“你不必本身去。”
霍危楼当真不会鉴美吗?
女孩后退一步,眼底有些防备,薄若幽柔声道:“对不住,我已出声了,却还是未曾避开,你让我看看,如果严峻我拿药膏给你。”
全部班底一起去都城,可想而知钱银不菲,不过程蕴之却眉头微蹙道:“只不过……这玉春班,内里颇是混乱,我们平凡人只听听戏便可――”
霍危楼面不改色的,“沉稳些,年纪越大,倒是越沉不住气了。”
福公公摆了摆手,仿佛感觉霍危楼此行失实没眼看,将门一掩便走了,他很快回到了霍轻泓的配房,床榻之上,霍轻泓两只手的合谷穴,两只脚上的足三里穴上都扎着针,别人四仰八叉的躺着,口中哼哼着,一脸哀莫大于心死之色。
薄若幽揉了半晌,只见霍危楼合谷穴处都被揉的通红了,不由又转眸来看霍危楼,这一转眸,便见霍危楼不知何时正望着他,四目相对,霍危楼眼神幽深暗淡,和常日普通迫人,可若看的细心些,却又仿佛与常日分歧。
话音落定,脚步声却停也未停,一道身影转过拐角重重的撞向了她,她手中茶壶跟着一晃,滚烫的开水顺着她手臂浇下,直疼的她秀眉蹙起,却也同时烫的对方轻呼了一声。
酥麻自右手而起,垂垂伸展至四肢百骸,被她触碰之地燎起一片火星,可她还浑然不觉,霍危楼望着她,一时感觉本身有些凶险,一时又感觉风趣,看似聪明,却也是笨拙,他便是再不解风情,可万钧城府在此,想哄哄她,的确不费吹灰之力。
薄若幽为程蕴之送去饭食,程蕴之用饭的工夫,她也提及了本日见闻,闻声玉春班之名,程蕴之有些惊奇,“玉春班竟有本日之势?”
玉老板踌躇一瞬,看着宋媚娘劝到,“媚娘啊,你不若唱个《思凡》,可好?”
霍危楼看着她清冽的眸子,当真是浅溪似得清澈见底,她是信赖他的,霍危楼看明白这点,表情便觉大好,他眉头仍然浅蹙着,没有见好就收,反倒换了个手。
柳慧娘掩唇一笑,“姐姐可还舞的动?老爷,我正也想舞剑呢……”
霍危楼神采平常的“嗯”了一声,福公公望着他,先是惊奇不定,继而也不知想到了那边,竟然生出了一种不晓得是该惶恐还是该高兴的神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