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浔深吸口气,“太后是天子生母,母族又是孙氏,若天子铁了心,那我们……”
傅玦走出来将门合上,又在她发顶抚了抚,“曾有几次,我都想对你道明身份,但当时只觉机会不当,便忍了下来。”
再醒来时,已是天气微明,傅玦定了定神,抢先闻声门外有人说话,他披衣起家,一开门,便见傅琼在和林巍说着甚么,他小小人儿,却提着个颇大的食盒,见傅玦醒了,鼓足勇气上前来,“兄长,这是母亲叮咛的早膳——”
十破阵23
傅玦也知时候不早,“我尚需归府候命,现在情势已变,临江王府不似昔日打眼,如有事端,你直来王府便是,明日我亦会命人唤江默。”
傅玦眉心微蹙,又握住她的手,歉疚道:“当日事发告急,我来不及见你,只能叫人送信给你,此前亦未曾奉告你我是宁家人,只因我当初承诺过父亲,除非能包管傅氏安危,不然,对任何人都不得表白身份,瞒你日久,是我不好。”
说至此,戚浔又道:“先侯爷是王爷的拯救仇人,又对王爷有哺育之恩,王爷对他信守承诺,天然无错,当日若非环境告急,王爷也不会那般快透露身份。”
傅玦应是,简清澜不筹算与他深谈,也不问他如何安排,总归晓得他都会办得妥当全面,没多时便带着傅琼返回内苑。
傅琼的欢畅写在脸上,又一盏茶的工夫后,傅玦换了极新衣袍,领着傅琼往内苑去,但是二人刚出院门,傅玦脚步便顿住,不远处楚骞正面色沉凝地快步而来,一看便知得了甚么不得了的动静。
林巍和楚骞纷繁应下,傅玦又问了些朝中意向,时候便已过丑时,他不知孙律彻夜面圣成果如何,但明日早朝,必然会群情驸马被下狱一事,思及此,他当即回房歇下,又命林巍二人及时来报宫内动静。
她倾身上马, 傅玦却用力一带, 落地时, 她稳稳扑入他怀中。
灯火如萤,映着戚浔清秀的眉眼,她秀眸吵嘴清楚,清澈动听,傅玦忍了又忍,才抬步朝外走去,戚浔又提灯出来送,到了院门口,傅玦牵马而出。
江默是兄长,傅玦也是兄长,可他如此说完,戚浔心腔却极快地跳了一跳,总觉他这个“兄长”,多了些旁的意味,她细心形貌他的面庞,又在心底将临江王与宁家世子合二为一,一时更觉世事奥妙,心底更溢出些对彼苍的感激。
迈出院门,外头长街上幽寂昏黑,傅玦转头道:“好生安息,再等些日子,我们都不必如此掩人耳目了。”
傅玦眼底生出几分顾恤,“天然,你若想听,今后我可细细讲与你听。”
灯火与月辉交映,夜色中泛着轻寒,他二人四目相对,视野难分,戚浔重重抿一抿唇,这才抬手将院门关了上,她缓缓落闩,想回身进屋,脚步却难动,而她仔谛听着门外声响,却并未闻声马蹄声走远。
他将她揽回怀中,又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戚浔闻声他呼吸微促,又艰巨地吞咽了一下,在她如擂鼓普通的心跳声中,傅玦哑声道:“还未听你唤我一声兄长。”
简清澜听完重重地松了口气,“看来这一关是过了。”
傅玦如此说,戚浔的心便当真安稳下来,她明白现在还不到高枕无忧之时,想到江默,便道:“陆家兄长也非常担忧王爷,这两日陆氏留在都城的人手未几,兄长在坊间滋长流言风向,想从民意借势,待他晓得王爷回府,案子已有端倪,必然非常欢畅。”
简清澜叹道:“我早推测会有本日,何况,若你坐享尊荣忘了家属血仇,才是傅韫看错了人,现在有个好成果,来日到了地府之下,我对傅韫便算问心无愧,陛下既令你归府,便只等定案论罪,不日便会为你父亲母亲昭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