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琅姐姐如果喜好,我转头让小云送一支到你房里。”缪凤舞那白净的面孔,在晨辉的映托下,有一层酡红的晕色。
缪凤舞勾起唇角笑了一下,冲着红琅摆手:“快关窗睡觉吧,凌晨露重,你穿得那么少,细心着了寒气。”
缪凤舞路过一栋三屋阁楼时,一个提水的小丫头手一打滑,重重的木桶“咚”地落在地上,收回一声闷响,在沉寂的院子里引发短短的反响。
她悄悄地抿了一口茶,冲着小云点点头:“苦涩适口,浓淡适合,小云的技术真是越来越高深了。”
缪凤舞笑了笑,伸手接那盏花茶。她的手指纤长均匀,白得透亮,详确如玉,修剪划一的指甲上,染着淡淡的金凤花汁。当她用拇指与食指捏着那粉彩的茶盏时,那瓷器上的鱼儿仿佛都活了起来,游畴昔舔她的手指。
先是给她穿上一件金粉色抹胸中衣,切近锁骨的衣缘上,用软纱打出荷叶边的褶皱来。内里穿一件对襟浅紫滚银荷边的短袄,琵琶袖,小开领,恰好暴露中衣的粉荷叶边来,下身穿浅紫轻纱罩金粉软缎的曳地百褶裙,足上是一双浅绿粉牡丹绣帮的软绸靴。
敞亮的烛光中,一个睡意缠绵的美人儿怀拥锦被,眸光迷离,一头乌亮的发从她圆润小巧的肩头滑过来,垂在那青玉色的被面上,两颊透着红晕,神情有些慵懒。
如果早十几年见到她,这也该是一个倾城美人儿。只是光阴如蔓,在她的脸上爬出丝丝缕缕的纹路来,再厚的妆粉,也难掩住了。
“没有…感谢凤舞蜜斯替我全面。”小银子肥大干枯的身材,十一二岁的稚气模样,看人怯怯的眼神,让缪凤舞想起了本身初来乍道的景象。她刚想伸手掏荷包,却被小云暗中抓住。她转头瞥见小云挤眉弄眼的模样,也只好作罢,叮咛小银子几句,持续往前走。
“杏儿姐姐早。”缪凤舞客气一句,悄悄一撩裙摆,移步进了屋子。
然后小云扶她在打扮台前坐下,对镜扮妆。她的顶发搀成一朵翻卷云,用一对镂空玉蝶小簪别住,其他的头发从后脑勺开端堆叠,层层堆出一个高髻来,用四只银镶玉的桃花簪别离牢固住,髻上再饰以珍珠串。额间贴一朵桃花钿,两耳坠紫玉耳珰。
缪凤舞却因这番话生出感慨来,环顾着这座大院儿的围墙,感喟道:“我这辈子是出不去这院子了,等下个月我在前馆挂牌亮了相,就算是踏上这条风尘之路了,此身再难明净…妈妈拿我当女儿养,我也不能孤负妈妈的期盼,十年二十年后,等妈妈年事大些,这舞馆怕是要我来接办了…”
缪凤舞感激地扶了一下她的手臂,笑着应道:“好好!为今后筹算,等我攒够了银子,给小云置备一份像样的嫁奁,将你嫁进一户明净人家,你看可好?”
缪凤舞被她的目光一瞧,当即感到全部身子一紧,不由地挺了挺已经笔挺的腰身---这一天的严训,就从现在开端了!
一旁的小云撇了一下嘴,小声嘀咕:“都说给她送去了,还非要找你拿。让她进了蜜斯的屋子,指不定又少些甚么呢!我还是趁着她没醒的时候,把簪子送到秀儿的手上吧…”
五更刚过,缪凤舞在满室明净的晨光中醒来。她眨了眨困涩的眼睛,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来,往床头一摸,便精确无误地扯住了那根凉滑的丝绳。
那妇人用鼻子“恩”了一声,接过茶碗儿,拈起碗盖儿吹了吹,浅浅地饮了一口茶。然后她将茶碗儿放在手边桌子上,昂首打量着缪凤舞。
小云顿时红了脸:“人家一片美意,你倒会讽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