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是艾叶。”陈澜见梁太太如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就解释道,“传闻这一个个池子,全都是那位仆人翁遵循需求加了增加了各色质料。有的是中药,有的是各色花瓣,乃至另有从外洋买来的甚么精油……”说到这里,她忍不住顿了一顿,沉吟半晌才若无其事地持续说道,“总而言之,我只是坐享其成,绝非自个想得殷勤。”

“公然如此么?”

三人一块儿下了一个加了陈皮等中药的汤池,鄙人头石凳上一坐,平生头一次泡温泉的梁太太竟是舒畅地嗟叹了一声。尚不到四十的她是梁文的继配,哺育了一儿一女,光是精打细算开消就已经花去了她太多的精力,那里另偶然候享用?足足在那热水中跑了盏茶工夫,她才扭头对陈澜说道:“我枉在扬州府住了这很多年,竟是向来不晓得瘦西湖畔有温泉。”

“哟,本来你也不晓得,我还觉得我孤陋寡闻呢”艾夫人笑语了一句,这才冲着陈澜说,“我传闻县主也是个爱看杂书的,我也是。骊山华清池冠绝天下,可究竟是战乱几次,现在虽是传闻不错,可毕竟远了。南京的汤山不错,因我家老爷弟子满天下,总算也买了块有泉眼的地。至于都城的小汤山,实在真正提及来,那温泉还不算最好的。只这瘦西湖的温泉,我却向来没传闻过,想来仆人也是敝帚自珍,恐怕被权贵夺了这儿去。”

“如何回事?都城谁送了信来?”

此话一出,见陈澜和艾夫人齐齐看着她,梁太太这才觉悟到讲错,可这会儿悔怨已经来不及了,她只得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县主恕罪,我只是……一时说岔了嘴。我这大半辈子就几近没顺心过,现在大家都觉得我顺心,却不晓得我的痛苦……说句大不敬的话,我真是宁肯家里没出这一名朱紫,也不会引来这很多费事事”

“既然有信,县主就先看吧。我和梁太太就先走了。”艾夫人不等陈澜承诺或回绝,又笑道,“县主如果感觉没把我们送出门,有些对不住,干脆方才待客的这新奇樱桃让我们带一斤走就是。”

目睹云姑姑紧赶着疾步冲出了门去,陈澜忍不住摩挲着方才沐浴以后顺手拢在袖子里的那柄短剑,很久,整小我才如同瘫软似的靠在了椅背上。她已经跟着婆婆把那三招剑式练得极其谙练了,还筹算等他返来就给他看,可现在……哪怕是在北边的疆场上,他也能满身而退,没事理在这看似安静的江南反而应

见两人这般谈笑,陈澜但笑不语。只向中间服侍的红螺问了声时候,她就站起家来,这才开口说道:“这池子的水烫,多泡对身材不好,我们换个池子。”

“坐享其成也是福分不是么?”梁太太毕竟是平素少和人打交道,此时竟是脱口而出道,“只一句话一个眼色,就有人帮着把事情办熨帖了,总比事事都不如情意,哪怕走了运也得被人在背面拖后腿的好。”

红螺一面说,一面把手中的披风给陈澜盖在了肩头,又说道:“对了,蜜斯的叮咛我照做了,房嫂子说,她的小推车一出二门,就被二门上两个粗使婆子抢了去。我又悄悄叮嘱了小丁,他也是和红缨她们一样从长公主那出来的,人又机警。他设法去找了找,夫人您写过的字纸不在那些渣滓里头。”

“是,奴婢这就去”

陈澜蹙了蹙眉,随即就笑了起来:“我还觉得起码要过些日子的,没想到这么快。这几天先还是照此办理,但等过了这阵子,字纸等等烧毁的东西照之前的端方,一概烧了,不准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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