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文书感觉败兴,回身便朝外走,身后是二狗子挑衅的嘲笑声。听他猖獗的笑声,仿佛今晚被何瞎子调侃的屈辱已经被十足洗刷,忘得一干二净了。但是他是忘了,何瞎子却没有忘,在台上补刀,幽幽说了一句:“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韩信忍辱,士别三日啊。他如果然有天当了官,我看你如何办。”
说是熟人,实在是他父亲丁老太爷的熟人。此人姓孙,在西河口属于万人敬佩的角色――因为他是本地县官。
茶社老板仿佛被这氛围传染,也想看看二狗子叩首的模样,便扶着丁文书,问道:“丁公子,您现在在那里高就?”
丁文书点点头,表示了解。王家在西河口,繁华了不止一代,算是西河口的大户人家,也难怪府里一个小小的仆人,也能如此放肆了。
另一个角落有人接茬,“可不是嘛。刚才何瞎子说他和狗不相高低,可真是说到点子上了。”
“我――”
到家的时候,未婚妻柳蜜斯已经自给自足用过晚餐了。
柳蜜斯笑得更光辉,“啧啧,看不出,丁公子也弃文习武了。”说着一拱手,“敢问公子练的是哪路拳脚?打起来的时候,是攻是守?与人参议了几百回合啊?”
二狗子啐了一口,“丁家?丁家是甚么玩意儿?西河口我只熟谙王家。”
丁文书哭笑不得,摸了摸左脸的伤,疼得咧了咧嘴,说道:“让老板绝望了,我……还是闲人一个。”
丁文书白她一眼,“出去打斗了。”
二狗子涨红了脸,大喝一声,“你们!”紧接着又看了丁文书一眼,肝火更甚,“你他娘的!”话音刚落,一拳打了过来!
女侠见他返来,脸上还带着乌青,先是端来水替他敷伤,然后又忍不住一阵笑。
听他这么一说,围观世人收回一阵嘘声。
孙老爷和丁老太爷同属清末文人,两人是同窗老友,常日里相互口呼“年兄”,甚是亲热。独一差异是丁老太爷为人倔强,喜好舞文弄墨讽刺权贵(从这点来讲,丁文书是遗传了他爹的脾气无疑),一辈子没能走上宦途;孙老爷则为人油滑,尤擅宦海之道,当了好些年的官老爷。
“二狗子!”茶社老板沉不住气了,吼了一声。
“这位……小伙子,别打。”
自从回籍以后,丁文书没了餬口手腕。算算开消,用不了多久,怕是要囊中羞怯了。本身挨饿倒无所谓,如何好委曲本身的未婚妻也要跟着刻苦?难不成真的要甩下脸面,去求那位“熟人”帮手?
见两位懦夫开了先河,世人也大胆群情起来。“就是就是。他不就是因为当狗腿子当风俗了,才得了一个‘二狗子’的名号嘛!”
一个年青人站起来,说道:“我说二狗子,别觉得在王产业了几年狗主子,你就算是王家的人了。我看你充其量啊,就是王家的一条狗。”
从丁文书籍人的态度来讲,像孙老爷这类人,是他常常攻讦的工具,如何肯卑躬屈膝?但是三分钱难倒豪杰汉,到了存亡关头,才觉悟好死不如赖活着的事理。
“他但是丁家的――”
二狗子一愣,高低察看了一下丁文书的身材,发明比他刚才遴选的搏斗目标还要肥大一些,不由大喜,心想今晚总算能够泄愤了,脸上也不自发带出了一丝轻视的浅笑。
二狗子一挥手,“少来!甚么丁家辛家,十足不熟谙!看模样,不过是个穷酸秀才。读书如何了?大清朝已经倒了,晓得吗?读书另有个屁用!有本领,你让这酸秀才说说,他现在是干甚么的?要真是个官儿,我林二文当场跪下来给他叩首!敢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