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晨,扫罗刚睁眼醒来。便有兵丁轻声来报:“启禀我王。屋外大树吊颈死了十个兄弟。”
以色列族人从小就在各自城中的圣殿,听祭司传诵摩西律法,对殿中主持祭奠的祭司敬若神明。看到亚希米勒又这般义正辞严,虎贲军固然悍勇,也无人敢脱手。
众兵将听霸道了然本相,受其鼓励,轰然应和,自去筹办。偌大一所圣殿,积储了很多百姓的供物、奉献的土产。一干兵丁分头行事,有人收殓尸首;有人烧汤煮食。一个时候后,世人都饱餐了一顿,束装待发。那差去的传令官也刚好返回,勒马报导:“启禀我王。两千虎贲马队已经分批进山,沿官道、巷子搜刮而来!”
祭司见到是他,嘲笑道:“将军又来了?大卫将军饶你不死,你竟要……”
多益大喜,持续尽忠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末将心甘甘心,供我王差遣!”内心却在想:跟在你这块挡箭牌前面。不管是活人,还是厉鬼来索债,都要先找你这个大借主,我才有能够保住小命……
多益收回屠刀,在大院巡查了一圈。对扫罗说道:“启禀我王!这亚希米勒有个儿子叫亚比亚瑟。白天我曾见过,刚才我遍查尸首,未见此子。想是已随大卫而去。”
半晌,厅上寂静死寂,四围只听到火把燃烧的“噼啪”响声。扫罗昂首瞻仰屋顶尚未修补的大洞,冷冷说道:“多益将军,我命你去杀了这以色列神――的祭司!”他用心把那“神”字拖长,话中满了不屑之意。
多益答道:“我王神勇!神鬼难敌……”语音发颤,浑身还在打抖。
传令官飞马回营传命。多益轻声说道:“今晚杀了这很多人,还要在这里过夜?”他亲手杀了圣殿祭司,非常心虚。
过了半晌,扫罗见无异状,胆气更壮,叫道:“兄弟们看清了!这必是有人装神弄鬼!”
以色各国西南与非利士交界一带,多为郊野山林。此中更有富强的何烈树林,大卫等人钻入丛林,如同泥鳅游入汪洋。扫罗却不肯罢休,决意进山来一次大海捞针。
扫罗、多益闻报,都吃了一惊。赶紧奔到内里。只见大树下已聚了好几百人,都在交头接耳,窃保私语。树上离地一丈高处,一字排开,吊了十名虎贲军士,尸首在山风中来回扭捏,情状阴沉可怖。
那些虎贲军兵本就是彪悍好杀之徒,只不过顾忌祭司神权,不敢白刃相加。但遵王命杀几个平常百姓天然不在话下――不幸亚希米勒一家八十口,上至白发苍苍;下到嗷嗷侍哺,均遭惨死!一座常日寂静纯洁、公义严肃的神庙圣殿变成了肆意殛毙的修罗场――近百军兵一齐动手,院中顿时尸骨各处,血流成河!
多益闻言,内心一惊。但是王命难违,只好硬着头皮来到亚希米勒近前,手按刀柄,却不拔出,双手微微发颤。
多益也是久经疆场的大将,刀沉手快、毙敌无算!抽刀、斩首、还刀入鞘一气呵成,疾如闪电。以是亚希米勒虽已被杀,身子仍然保持了半晌直立姿势。他露了这手标致的快刀,本想得几句王的奖饰。
扫罗笑道:“将军今晚像个婆娘!这屋外生起了好几堆篝火。既有火光,鬼魔如何敢来?即便来了,你可晓得神鬼怕恶人?有这么多凶神恶煞的兄弟在此,你怕甚么?”
扫罗不去理他,翻身呼呼大睡。那惨痛哀声忽东忽西、忽南忽北直叫了大半夜才垂垂隐去,搅得屋外露营的军士个个不得安宁。好不轻易捱到那怪声没了,才小睡了两、三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