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平没想到第一个来到卫记酒楼的高朋竟然是齐王,神采不觉一变。
卫平这才晓得,那位打红烧肉主张的骁骑将军本来还是当朝驸马,和这位齐王一样,都贵为皇亲国戚。不过,这里是天子脚下,皇亲国戚多得是,卫平敢把酒楼开在这里,天然也有所恃。明面上,他是卫瓘的堂侄。背后里,他还是贾充的半子。并且,贾午的姐姐是太子妃,他和天子也沾着点拐弯抹角的亲戚呢。
“武子”看着那碗红彤彤、油乎乎的东西,不觉面色一沉,厉声道:“此为何物?”
“武子”满不在乎地说道:“不就是道菜谱吗?王某给他十万钱,还不敷吗?”
“这道菜也值不了几个钱,你如果想吃,每天派个下人来买归去便是,又何必追根究底。”王爷脾气倒是随和,脸上始终带着浅笑,劝住了“武子”,却又指了指墙上那幅书法,点头问道,“这字是何人所写?这诗又是何人所作?这总算不上不传之秘吧?还望店家照实告之。”
“武子”奇道:“这小店竟然还会有人的字写得比王爷好?”
正焦心守在门口的田华见状,仓猝迎了上去,连声道:“几位客长内里请,你们挑选小店就对了。不是小的夸口,小店有几样东西,在别的处所绝对吃不着。”
田华神情高傲起来,大声道:“此乃我家仆人亲笔所书。这首诗也是我家仆人所作!”
“武子”不由皱眉道:“王爷,下官早说过,这里能有甚么好吃的?还不如去下官家中尝一尝那道蒸乳……”
卫平一眼便看出他们的身份尊卑,不由朝着上首抱拳道:“不知几位唤鄙人前来,有何指教?”
本来,最早立足那人竟然是位王爷。王爷现在正盯着墙上的一幅书法,悄悄摆了摆手,打断“武子”的话,笑道:“山珍海味,你我哪样没有吃过?明天微服出游,本就是为了散心消遣,又何必在乎吃些甚么。你看,这小店的位置极好,站在这里便能够看到洛河上的景色。”又道:“再看这幅字,不知出自何人之手,本王自忖,写不出如许的字来。”
想到这里,卫平从速躬了躬身,见礼道:“卫某不知王爷台端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恕罪。”又道:“这道菜的烹调之方,乃是小店镇之宝,实在不敢别传,还请王爷包涵。小店另有一道招牌菜叫做涮羊肉,另有几样点心也非常精美。如果王爷有兴趣,卫某倒无妨和盘相告。”
这是卫记酒楼在洛阳城的第一笔买卖,上自掌柜的田华,下至跑堂的小二,天然都是谨慎服侍着,唯恐客人有所不满而砸了店里的招牌。厨房里也是手脚敏捷,只半晌工夫,便将几道菜摆在他们面前,摆布不过是些平常菜式,并没有甚么别致之处。
何况那位齐王殿下也说了,叫卫平不要理睬王济,卫平天然顺水推舟,也就接着齐王的话茬,拱手道:“回王爷,小子才疏学浅,哪做得了甚么诗?那首诗只是小子偶尔游戏之作,那里还写得出其他诗来。”
“武子”顿时满脸不悦,大声说道:“王某向你们讨个菜谱,那是瞧得起你们!你在这洛阳城中探听探听,有谁敢不给王某这个面子!”
另一人板起脸来,嘲笑道:“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甚么样的东西我们没吃过?你如许的小店竟敢夸下如此海口,如果所言不实,休怪某砸了你这破店的招牌,将尔等逐出洛阳城去!”
此人的职位较着要高一些,阿谁叫“武子”的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但是他看向田华的眼神还是不善。都城不比闻喜,这里藏龙卧虎,达官朱紫到处可见,田华见他们固然不是扈从如云,但也是穿着斑斓,哪敢怠慢,仓猝谨慎翼翼地将他们引进三楼阿谁最大的雅间,这才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