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竟不给她半点退路?薇宁皱了皱眉,原想着那些人用心使绊整治她,要她单独出来送帖,又把她扔下车便已到了头,这会儿看看竟然另有后着。真当她软弱可欺?
薇宁却毫不惊骇,含笑道:“我不信。”
要去的处所未几,只分给了她五张名帖,念在她誊写请柬不轻易,别人去十家,她只要去五家就行了。只是坏在这五家官员的府第过于分离,几近要从城南跑到城北。刚才去的那位大人是一名御史,仿佛廉洁过了头,住在左家巷如许逼仄的小处所,下雪后连马车也不好走,薇宁只得本身走着出来。
这是第二家了。她怀中阿谁木匣子里装着的是请柬。冬至宴近,宫中夙来有分赐百官的礼食的风俗,陛下本年要在宫中宴请五品以上的官员,也有借此为即将返来的大将军郭宏拂尘洗尘的意义。百官公卿齐聚一堂是多么场面,高低人等无不正视,司礼的内侍监往礼部跑了好几次,光是制定人数、誊写请柬就破钞了几日的工夫,还要一遍各处查对细心,再派人分收回去。薇宁的字写得好,一早到了礼部公堂便被叫去誊写了一整日,直至过午才抄完分给她的那些,手腕子已有些发麻。本觉得这就算完了,待与其他学子同回学馆之时才被奉告,她还得跑腿去送请柬。
将近年关,礼部的事蓦地多了起来,倒不是朝中有甚么大事,而是又快到“三节两寿”中的春节,每到年末各部皆闲时,礼部倒是一年当中最忙的时候,京中事忙,礼部还要管那些打内里回京要进级考核与上京觐见的官员吃吃喝喝,回回忙得人仰马翻。三京馆的女学子们在这时候终究真正见地到礼部的繁忙,比来几次学馆不再安排她们去其他地主,只往礼部主子做事。
从礼部返来的女学子们累了一天,早有宫婢侯在门口等着接她们,柳月踮着脚往门外探了又探,直到最后一辆马车上的人进退学馆,她仍然没有看到自家女人的身影。
车夫看着不忍,想了想叫住她,递过来一把伞,说道:“女人请谨慎。”
巷口停着的是礼部老旧的马车,车夫从一旁的屋檐下钻出来叫道:“叶女人,这是第几家了?”
她没有回绝,撑起伞往西行去,车夫望着她的身影叹了口气,如何会有人要难为这么斑斓的女子?授意他这么做的人本要他一处也不送的,方才心软跟着送了她一程,还将她放在这处人多的处所,也算是仁之义尽了。
“哦?为甚么,说来听听。”
盛安商会已烟消云散,盛安堂天然也已经易主。不知封长卿可在内里,她悄悄转动伞柄,想了想还是持续前行,不料发明前面有道崇崇人影。
他哑着嗓子道:“无影刀售价不菲,女人真是大手笔。”
奉都一条不起眼的冷巷,薇宁正抱着一方尺长的木匣子,独安闲风雪中踽踽而行。她穿戴三京馆的学子袍服,内里披了件素青大氅,小脸被毛茸茸的兜帽护住,昂首看到火线的巷辩才悄悄呼出一口白气。
来人不慌不忙地退后几步,拿出个叫子悄悄吹了一下,锋利短促的一声哨响以后,几道人影借着风雪之势呈现,在四周仔细心细地搜起来。固然天气还亮着,但是这些人手上却持着明晃晃的利剑,一步步地向小道绝顶逼去。
薇宁也知本日之行不会一向顺利,坐在车里淡淡地问:“出甚么事了?”
雪花飘飘洒洒地下着,未几时地上便已覆着薄薄的一层白絮,三京馆门前的雪被车轮压出了道道陈迹,纵横交叉,混乱不堪,中间的雪已经化开,污水混着泥泞,让人落不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