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兮带着莲姑从方丈室中行了佛礼后行出,劈面却见到了朱希周扶着佘姨娘走来。
愤恨盖过了明智,他神采阴沉地一掌控住她的手腕,沉声道:“你身为主母,至今膝下无出……若不是想给你定国公府留一份颜面,我早将你休了,你却这般不识好歹,毫无改过之心!徐婉兮,我容忍你至今,不是让你拿来得寸进尺的!”
这位谢尚书在朝中的一贯风格他极其不喜,更不必提这些年来明里暗里还找过他很多费事。
见着她,朱希周眼中有着一瞬的不测,然很快便又闪现了一贯特有的冷酷。
说罢,自负迫使他没法久留,看也未再看徐婉兮一眼,便带着佘姨娘拜别了。
天垂垂黑了下来。
朱希周神采顿变。
这一次,他倒是少见地没有计算她的“无礼”,又像是懒得计算了。
朱希周非常羞恼地转过甚去,倒是一张中年男人的英朗脸庞映入视野。
可谁知嫁进朱府以后,这位江南才子待她家女人大要看似恭敬有加,实则到处疏离冷酷,结婚不过一年,阿谁名叫佘鹭的丫环就成了府里最受宠嬖的佘姨娘。
恕她直言,一年两年写字丢脸无可厚非,学了这十来年还是那鬼模样,就是蠢得出奇了!
谢迁笑了笑,视野似偶然普通扫过她的手腕。
蓁蓁的环境虽比她好些,却也只是比她好些罢了。
这类明面上的亏当然是没吃过的,但是真正戳心窝子的暗亏呢?
不过这也没甚么,冷着她,晾着她,是他一贯的风格罢了。
“朱夫人倒是安然。”
还是说做过御史的人,说话都这般直白?
又中骗局了呢。
她生来貌美,在他眼里却比不过那贱人的楚楚不幸。
也不知她家女人到底做错了甚么,竟惹得这位昔日里受过定国公府恩德的仁厚君子这般看不扎眼!
这杯茶,她本是给朱希周筹办的。
莫非他竟以为他身上有甚么了不得的吸引力不成,能勾的她连自负都不要,这般地步仍要去奉迎他?
莲姑听得破涕为笑。
何况,她这些年下来也大抵摸透了,朱希周不扎眼的底子就不是她身上的风俗,而是她这小我!
无病在身?
凡是她的性子软一些,他也不肯意每日同一个女人针锋相对!
那字写得丢脸至极,到了他那边恰好又成了甚么笨得敬爱,不加粉饰――呵呵,她倒是想粉饰,有那本领吗!
若果然如此,她第一个不承诺!
哪怕国公爷现在病得短长,万氏又是个靠不住的,可世子好歹还是她家女人的亲兄长――暗的他们没法儿说,可起码明面上,定国公府的嫡女人怎能这般由人欺负!
都城朱府内,身穿丁香色绣莲纹缎面褙子,雪色马面裙的徐婉兮面色沉沉地从外书房中出来,不顾身后撑伞的丫环,兀安闲雨中疾步而行,一起不作逗留地回到了本身院中。
那人松开了手,面上乃至挂着笑意:“佛门圣地,朱大人这般行动,怕有失风采吧。”
朱希周有着半晌的怔然,伸出的手也忘了收回。
本来昨日是决计激的她脱手啊。
徐婉兮听得连嘲笑都想省了。
次日,气候放晴。
徐婉兮看了看空荡荡的门外,又看了看桌上倒好已久的茶水。
“服侍我歇下吧,明日一早还要去开元寺。”
但好强如她,天然还要应一句:“谢大人过赞了。”
“你天然也不该给我,而是该给佘佘。”朱希周语气不由更冷了一两分:“佘佘现在已有了身孕,你昨日不管不顾对她脱手,导致她胎气不稳,替她求一枚安然符,莫非不是你该做的事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