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张眉寿还来不及开口时，俄然发觉到有人从背后悄悄拍了拍她的头。
宁其远憋了半日，才搜刮到一句：“孔子曾说‘佳耦有别’，男主外女主内，不恰是男尊女卑的表现吗？”
这竟是在跟他夸耀‘不管是正方还是反方他都能博得很标致’是吗？！
怪不得今后与李东阳、刘健两位大人合称三贤相时，独他得了个‘谢公尤侃侃’的‘佳誉’。
接下来，他竟又以正方的角度说了很多，并指出宁其远本日得胜的启事地点，让宁其远听得神采红白交集。
若没有谢迁，说不准便没有上一世祝又樘只守着她一人的‘嘉话’了。
“这……这也不能申明‘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无轻视女子之意！”宁其远见上一点败下阵来，忙又拉回了正题之上。
“你这清楚是抵赖！”宁其远一时不知该如何辩驳。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倒像是婉兮上一世拿来评价朱希周那负心人的！
接下来的一个时候里，在场世人才见地到甚么叫做真正的舌灿莲花。
张眉寿正听得纵情时，忽而发觉到耳边有冷风缓缓而来，遣散着炎热。
八角亭内，谢迁稳如泰山。
“怎会是抵赖？孔子言‘男女别，伉俪亲’，此处的‘亲’字，足可见孔子推许男女之爱，且主张伉俪之间要相互靠近、珍惜。何为亲？孔子曾言‘君子兴敬为亲，舍敬则是遗亲也’，由此可见，君子要用景仰之情与老婆相亲相爱，倘若没有敬意，就相称于丢弃了相亲相爱之情。
紧接着，又力辨此处的‘小人’非本日小人之意，而是指心智尚未成熟的君子，又引出‘人皆可尧舜’之言——力证孔子所言为客观评价，言辞中肯，而不含贬低女子之意。
他先是举出了此处的‘女子’本是通‘汝子’之意的诸多论证，借此申明此言底子同女子无关，而是孔子训戒弟子之言。
清羽读懂了她的难堪。
听到此处，张眉寿忍不住无声发笑。
就在她如何也讨不了他欢心时，她还曾狐疑过天子陛下与谢迁是否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龙阳之恋来着……
但谁让他的主子专挑近似于送山鸡这类让相互难堪的事情做呢？
席上世人听到这里，多是交头接耳地小声群情起来，继而点头。
谢迁淡然问道：“有何据可依？”
张眉寿下认识地看向不远处的祝又樘。
谢迁开了口。
“不必扇了……”张眉寿小声地与清羽说道，小小的脸上皆是讪然。
没体例，他也很难堪啊。
清羽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也不知从那边寻来了一只大葵扇，此时正一下下、面无神采地扇着——而看那扇子矮下的位置，清楚是决计与她送凉的。
见他仍不肯停下来，张眉寿说不出内心是如何奇特的感受。
本是占了上风的正方，恰好上来便被反方牵了鼻子走。好好的一局棋，已经下乱了，还洋洋得意不自知。
别人辩论，恨不能紧着一条论点辨到死，这谢迁倒好，一个说法又一个说法，变着花腔儿地来做这个反方，这是甚么意义？
谢大人小小年纪，已是个狐狸了。
宁其远一句“假惺惺”还来不及说不出，却又听他说道：“只是宁兄本日当真阐扬不力——实则，我暗里以为，孔子之言，确有轻视女子之意也，只是抽到了反方，不得不辨罢了。”
下认识地转头去看，倒是惊诧了。
小女孩说话直白纯真，却让张眉寿眉心一跳。
他竟说，所谓的‘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此处的‘养’，是谓摄生也。是指女子与孩童体弱，轻易抱病，需好生照养——厥后的“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说得则是病痛之道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