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外模糊传来了一阵说话声。
刀剑回鞘的声音传入耳中,柳师爷身子一抖,不敢再多说甚么,只一双眼睛仍瞪眼着面无神采站在那边的棉花。
“噌!”
张眉寿点头,跟在张敬身后避人耳目地来到了衙门后院处。
得知父亲出事的动静,她未曾哭过;
她将头埋进膝盖里,大颗的眼泪无声却澎湃地冒了出来,刹时便浸湿了小小的衣袍。
张敬在心中叹了口气,也不好再多劝。
这间空房内统共安排着三具尸体,皆覆着白布。
张眉寿摇点头。
阿荔有些心疼。
“蓁蓁,不如你还是等在内里吧。”张敬站在门前,低声对跟上来的侄女说道。
这一起上艰巨煎熬,心上如同悬着利剑,她也没有红过一次眼睛;
天气早已大亮,克日来雨水虽已垂垂停了,天气却仍然阴沉着,难见一寸日光。
阿荔并未几问,此时也不敢多问,应下便跑去了。
房内,张眉寿俄然回身走了出来。
张敬也并不活力恼火,面色安静地等着。
不为别的,实在是三老爷太不善于安抚人了——说得这般戳民气窝子,不是用心想让女人活活哭死吗?
“挑两个带头的,以毛病衙门办公为由打死了了事!看看他们还敢不敢再闹!一群刁民!”被喊作柳师爷的男人抬高了声音骂道。
柳师爷被溅了一身老鼠血,且那些老鼠尸身全都落在了他脚边。
“恰是。”张敬身形高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道:“不知知县大人安在?”
“现在洪灾残虐,知县大人忙于公事抽不开身。何况,这等小事又何必劳动大人亲身前来?”柳师爷嗤笑一声,转过身道:“我带你们前去领认尸身。”
“左边第一个。”出去的差役一手拿布巾紧紧地捂着口鼻,一手指向最边上的一具尸身。
只声音有些朦昏黄胧的。
“听闻都城张家来了人替张主薄敛尸,不知但是中间?”姓柳的师爷身穿藏青袍子,五短身材,大腹便便,说话时眼尾上挑着,带着几分莫名的倨傲。
“公子,我们到了。”阿荔悄悄晃了晃倚在隐囊上睡着了的张眉寿。
好快的技艺……
张眉寿却俄然支撑不住了普通,扶着玉轮门的砖壁,缓缓蹲了下去。
阿荔踌躇了一下,还是咬牙跟着张眉寿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