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闻言,皆闻声而望。
“啪!”
未待桥上诸人反应过来,便见一道绯色身影一闪而过,先众蜜斯丫环一步,挡在蒋氏身前,抬手扶住几乎倒下的丫环司棋及她手中的沉重锦盒。
本来只觉是连飞钰为争一时风头才站出来的离梓纾,现在才认识到情势并非她心中所想那般简朴,不由又剜了一眼脚下丫环司棋。
司棋赶紧跪伏于地,朝连飞钰叩首道:“奴婢司棋,谢过连蜜斯大恩。”
离梓纾见状,面上笑意顷刻变得有些僵,那两块水浮石但是她前几日费尽唇舌才从一高人手中重金购得,不想西江月竟这般不识好歹,但碍于颜面,她不得不哑忍道:“西姐姐,这两块水浮石摆布不过一个玩物,顺手放于这湖中,待到秋北风雪肃杀之时,碧叶红花,也不失为一处景色。”
于平凡人而言,莫说是佩带,即便是远远瞧上一眼便已觉是莫大幸运。
只闻那身着浅纱,眉眼非常都雅的少女道:“多谢离蜜斯美意,只是,这水浮石过于独特,我西府当中尚未有能与之相称的景色,还要劳烦离蜜斯拿归去。”
间隔连飞钰较近些的蜜斯们,在看到她腕上被锦盒撞作两断的凤血玉镯后,面上神情突变。
离梓纾重金买下两块水浮石,本意便是于本日压过帝都当中的名媛蜜斯们,特别是曾于明月楼中热诚过她的皓月。
孩子一句话,反倒是给了正憋闷出一肚子委曲无处宣泄的离梓纾一个台阶。
“把稳!”廊桥旁,一女子清声响起,虽有些孔殷,却不显半分镇静。
“哎呀。”稚童轻叹一声,可惜道:“皓月姐姐,寻儿偶然失手将这两块石头打碎了。”
“劳烦连蜜斯扶着我这不顶用的丫环了。”离梓纾瞥了眼自家丫环,面上带着责备,声音非常软糯,“你这丫头,连个盒子都捧不好,还让连家姐姐屈尊去扶你这奴婢,你还不快谢过连蜜斯大恩?”
但,一旁西夫人蒋氏却开了口,“钰儿,把你的手给我瞧瞧。”
而户部尚书家的嫡女连飞钰,却之言那凤血玉镯是祖母留给她的,全然不提宝贝贵重,一如方才在被诸多蜜斯赞叹她家中水浮石更加精美之时,她面上亦是非常淡然,一笑而过,全无半分夸耀之意,仅这份胸怀气度,放在帝都浩繁的蜜斯中,那亦是首屈一指。
“这里人多,行事定要再谨慎些。”待稳住司棋与她手中沉重锦盒,连飞钰这才开口,还是是温婉驯良的言语,却又不乏世家主子身上所独占的大师气度。
离梓纾侧头,瞥了眼身边丫环司棋,面上笑意分毫未减,却看得司棋脊背一寒,不知不觉间已退后半步,连带她手上所捧沉重锦盒一同倒向身侧西夫人蒋氏。
凤血玉,因玉石中沁入了凤凰之血而得名,乃是极其罕见的通灵古玉。
“是,飞钰多谢伯母。”
“劳离蜜斯操心了,不过,三婶娘夙来心善,如果来日再看到这水浮石,定然又会想到本日飞钰蜜斯为救本身才受伤一事,江月不忍再见三婶娘自责,这水浮石还是劳烦离蜜斯拿归去吧。”
“这么和顺的姐姐受伤,瞧着真让民气疼。”湖心亭外,一小童清脆嗓音传来,话中竟带着与他春秋不慎符合之感。
连飞钰说话间,手却已被西夫人蒋氏抬起,悄悄翻开她衣袖一角,“这叫无碍?”蒋氏看着连飞钰右手腕部一处被玉镯断口划破的皮肉,语气有些责备,眸中却尽是顾恤。
便见身着浅纱素裙的将军西府嫡女西江月,与身着红色百褶流仙裙的皓月,同牵着一名五官甚是精美的小童,三人仅是徐行而来,便已剩了湖上大好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