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舍得自家外孙女儿日日受个乡野村妇的磋磨,心下多有些瞧不起其中肮脏,便抿了口茶,微浅笑道:“本宫看着,阿萌还是本宫自野生着才心安。”
谁知长公主也未几言,只笑了笑叫贺姑姑拿了两个红封出来给了她。荷姐儿瘪了瘪嘴不乐,当下便要哭起来,贺姑姑只笑着浑不在乎普通,表示奶妈子带了她下去。
第二日长公主亲临吕府时已是中午,因着吕府人丁向来淡薄,故除了瑞哥儿还在书院,吕老爷便像吃宴普通接待长公主,如许一来既显得昌大了又能议论些别个松快一下。哪知吕老太太一听便赶紧叫吕家的表女人一同来吃宴,说是都是一家子,一起同吃也热烈些。这表女人姓朱,乃是吕老爷姐姐吕氏所发展女,只比大姐儿长了四岁,因着吕氏身材不好又怀了孩子,便拜托弟弟母亲教养,谁知这一教养就是四年。
阿萌是大姐儿的奶名,因着敏阳郡主名讳里有个萌字,当初因着娘胎里带出来的三灾五病,长公主只一个女儿,便是手里捧着也怕摔了,起的便是“春泉滴空崖,萌草拆阴地。”,一副欣欣茂发又朝气勃勃之意,秦氏过身后,为了记念亡妻,吕仲之便给大姐儿起了如许一个奶名。
长公主四十许人,看着精力却像是五十多,头发已经半白了,斑白的发间只插了一根累丝嵌宝石凤凰展翅金步摇,身上穿了间元缎绣暗纹亭台花鸟云纹缎裳,又披了件厚锦镶银鼠皮披风,显得华贵而端庄,席间除了同大姐儿夹菜时有些笑意,对着吕王氏吕仲之两个也不见笑容。
吃了茶点贺姑姑便叫着金珠一旁去发言,银宝和玉钗奉侍着姐儿梳洗,擦面。
外头有婆子报导:“老太太,那国公府长公主身边的贺姑姑来了,说是要见见您和大女人。”
贺姑姑感喟一声儿,只道金珠做的不错,又出来看姐儿换洗完,便道了声告别。金珠的难处她多少晓得,也不非常附和她和吕家老太太顶着来,毕竟一进一出的过招亏损的还是姐儿,也没得养大了丫环的心。只现在分歧,长公主看着姐儿在这里过得不甚好,六岁大的姐儿了,国公府的几个蜜斯一早儿便开端读书习字,得亏金珠儿盯得紧没拉下太多,不然如果今后订婚听着姐儿《女则》《女训》《论语》都没读,那里说得上甚个好人家,权朱紫家讨来的儿媳妇多少肚子里也该有点文墨才是端庄。
望着长公主的色彩,贺姑姑便知公主内心不快呢,这吕家姑奶奶的女儿竟然穿戴长公主给大姐儿挑的料子,别的也罢了,便是那碧霞云纹秀桃花的苏绣料子,便是长公主手头几百间织烟阁也不过产了十几匹。
金珠儿不敢推委,只细细报来:“送来的十匹料子,老太太拿走了三匹黛色苏绣掐金丝蝠纹、石青撒花金银绞丝、鹅黄绣百蝶的听前头管事儿苏妈妈说仿佛是送给吕家那位姑苏来的表蜜斯。另一月送来的百两银子,姐儿这边只拿到二十两,老太太只道和老爷说好的,姐儿吃喝都她办理,故留了八十两。瑞哥儿那边只扣下几匹布料,银钱都是老爷看管,老太太插不进手便罢了。”
一边金珠儿也带着二等大丫环打扮的银宝,端着茶具和吃食掀了链子出去。她内心明白这贺姑姑一贯爱这苦口的茶,道是爱反上来的满口甜津,舌上尽是甜美味道,便叫沏了武夷茶。又拿了小得似胡桃普通的紫砂茶杯,倒了茶谨慎奉上。大姐儿也伸手够茶,叫金珠哄着喝了蜜糖水,恐怕姐儿年纪小小喝不得重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