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没撑过意姐儿出门,便病来如山倒。现在只好躺在床上干耗着,能安息一会儿是一会儿,她老是要亲手把本身养大的女人送出门,才放心的。
皓月当空,夜色浓稠,船埠边的灯火直直燃到夜尽天明时,一片片直直烧到了天涯去,使夜空都染上浅浅霞色,夜河倒映起点点灿烂,似撒了成片的繁星。
清姐儿一早便在中间陪着她,边哭边拿帕子擤鼻涕,眼睛肿得像核桃普通,瞧着昨晚也是没睡实。
意姐儿不睬她,托腮感喟道:“你说说,我如果嫁在都城该多好?”
临了了要上花轿了,她蒙着头盖谁也瞧不见,内心急得不可,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胡乱跳着。她不能说话,只能小声抽泣,却没人回应她。
章夫人亲身披了衣裳下船迎她。意姐儿哭得声儿都哑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章夫人只当她是害臊,握了她冰冷的手使婢子带她去洗漱一番。
很快,银宝便端了一小碟子雪花蟹斗和一碗清粥和几样小菜来,皆是现做的,温温热热的暖胃。
不过意姐儿哭了两下便不哭了,现下正用力擤鼻涕,时不时还要萧瑟地留下两行泪。对外祖母的渴念和不舍,还要清姐儿、哥哥,父亲,都是她割舍不下的。
那妈妈吓得盗汗都下来了,又叫金珠在一旁皱着眉头呵叱一句:“谨慎着些!公主看中你,才使了你给我们县主开脸!如何倒毛手毛脚的?”
长公主那里是在忙呢?她是病倒了。她常日里夙来身子虚,心机又重。常言道,儿行千里母担忧,放在长公主这个外祖母身上身上也是一样的慈母心肠。
意姐儿点点头,放下心来,又叫贺姑姑进屋坐一会儿。贺姑姑点头推委道:“不必了,公主还忙着呢,奴婢也要去帮手的,如何幸亏姐儿院里享清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