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秀坐立,须得目视火线,敛手埋头。几个姐儿皆是资质聪慧,然,你们虽出身诗书礼节之家却在这礼节妇功上未有及老身一半,现在不细心着学,将来嫁了出去可刻苦头!”
茉姐儿回到了大太太的德瑞院,甫一撩开门前珠帘,便闻到一股子浓浓的檀香味儿,她便知是那朱姨娘来了。
舒嬷嬷又转头,小步小步刚正走至三个姐儿身前,淡淡道:“三个姐儿下午无事便不要回了罢,老身看着你们用完午膳还很多抄《幼仪杂箴》,多多修身养性,养心志、约形体才是。”
朱氏打的便是这重视,如果茉姐儿嫁了临安郡王,那郡王如何着也能帮上大忙的。可哪个母亲肯让亲生女儿嫁给个瘸子?何况传闻临安郡王自从瘸腿以后性子暴躁,京中贵妇圈子还传说那王妃段氏便是给他活活打死的。
多氏摒退丫环,便抹泪珠子边一五一十地说了,原是那朱姨娘为着儿子能承爵的事情废透了心机,只一年多前临江郡王的郡王妃没了,固然要嫁的人亦很多,只他是贤人靠近的小弟,先帝的遗腹子,如何着便是填房也不能随便娶了,何况他这瘸腿也是当年在西北的军功。
那周善家的胡乱吃完了午餐,又拿着一旁的浓茶漱口,对一旁又忙着造汤水的李婆子道:“你们大厨房的自来两遍都着,我倒是靠着二太太才领了些采买的活儿,旁的便不说了,你自家也懂。”说罢又忙着拿了各处的胭脂水粉票据,送到二太太处,叫她遴选些时新又可心的好采买。
茉姐儿闻言又对着那白净的妇人又是一笑,便就近坐了椅子上。
意姐儿几个又命金珠几个大丫环至门外提了描金牡丹的红木的食盒来,各自无声拿了银著开动起来。
一边金珠、银宝几个又端上来些热菜并没人一小碗黄金米,米味极浓烈又软硬适中,只就着两素两荤吃着三个蜜斯儿还嫌不敷,只是几个婢子也只眼观鼻鼻观口地,再不敢多添的,如果叫姐儿吃多了积食,她们便是再有一百副身家也是没惩罚的。
多氏道:“当今也只能如此了。”
周善家的还未吃过午餐,便草草拿了根筷子又就着些主子的剩菜和酸笋,边吃边囫囵道:“我自送我的,她有本领也叫了国公爷开个小厨房去!”
茉姐儿一听母亲的话刷地脸就白了一度,因着平日沉稳才勉强撑住,也不顾母亲满口肮脏,颤声道:“娘亲……这是如何一回事儿?”
国公爷一心想找个官家的嫡出女儿,庶出的是不肯让儿子沾的,说来讲去却只说出个从五品官家的女儿。哪知这家姐儿说亲时还好好的,定了亲不过半月便急病死了。
茉姐儿只对着坐在上头的妇人,略施一礼,便笑着上去拉朱姨娘的手。多氏收了收微沉的面色,拿了小小的腌梅子含了在口里,笑道:“你一个闺秀不必学那么多文韬武略,你姨祖母来,你便陪着她说说话罢那些尽孝也是该当的。”
只多氏内心想的同和女儿说的倒是另一回事儿。只这招数虽赔走了女儿一个,到时候赚的却很能够是一个国公位,到时候那些阿谀老二一家的……还不上赶着来阿谀自家?
茉姐儿笑道:“嬷嬷说的,我与二mm天然照做。”
她商户出身,每件事情心中都有算计,一心想着爵位却也不肯伤了同女儿的情分,便作出一副仇恨的模样来,教女儿看到要她嫁去这般人家的不是她这亲娘。这事体成与不成她也只要好处,又想到女儿十岁的年纪便要定给大她近二十岁的……何况还是个瘸子,心中虽不忍,却到底被内心深处的巴望压到心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