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孽畜,教做男人?豪杰子,半日儿就要用饭?似老孙在山根下,整压了五百余年,也未曾尝些汤水,那边便饿哩?莫推故,休走!还我法衣来,方让你去用饭!”那怪虚幌一枪,撤身入洞,关了石门,收回小怪,且安排筵宴,誊写请柬,聘请各山魔王庆会不题。
“刚才差了小的去下简帖请他,这时候还未到那边哩,如何他就来得这等敏捷?想是小的未曾撞着他,断是孙行者呼他来讨法衣的。管事的,可把佛衣藏了,莫教他瞥见。”行者进了前门,但见那天井中,松篁交翠,桃李争妍,丛丛花发,簇簇兰香,却也是个洞天之处。又见那二门上有一联对子,写着:“静隐深山无俗虑,幽居仙洞乐天真。”行者暗道:“这厮也是个脱垢离尘、知命的怪物。”入门里,往前又进,到于三层门里,都是些画栋雕梁,明窗彩户。只见那黑男人,穿的是黑绿纻丝袢袄,罩一领鸦青花绫披风,戴一顶乌角软巾,穿一双麂皮皂靴,见行者出去,清算衣巾,降阶驱逐道:“金池老友,连日欠亲。请坐,请坐。”行者以礼相见,见毕而坐,坐定而茶。茶罢,妖精欠身道:“适有小简奉启,后日一叙,何老友本日就下顾也?”行者道:“正来进拜,不期路遇华翰,见有佛衣雅会,故此吃紧奔来,愿求见见。”那怪笑道:“老友差矣。这法衣本是唐僧的,他在你处住札,你岂未曾瞥见,反来就我看看?”行者道:“贫僧借来,因夜晚还未曾展看,不期被大王取来,又被火烧了荒山,失落了家私。那唐僧的门徒,又有些勇猛,乱忙中,四下里都寻觅不见。本来是大王的洪福收来,故特来一见。”
好大圣,念动咒语,迎着风一变,公然就象那老衲人普通,藏了铁棒,拽开步,径来洞口,叫声开门。那小妖开了门,见是这般模样,急回身报导:“大王,金池长老来了。”那怪大惊道:
你老外公乃大唐上国驾前御弟三藏法师之门徒,姓孙,名悟空行者。若问老孙的手腕,说出来教你魂飞魄散,死在面前!”那怪道:“我未曾会你,有甚么手腕,说来我听。”行者笑道:“我儿子,你站稳着,仔谛听了!我:自小神通手腕高,随风窜改逞英豪。养性修真熬日月,跳出循环把命逃。一点诚恳曾访道,灵台山上采药苗。那山有个老仙长,寿年十万八千高。老孙拜他为师父,指我永活路一条。他说身内有丹药,外边采纳枉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