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冲撞他,他也没甚么贬书,也未曾赶我。”行者道:“既无贬书,又未曾赶你,你来我这里怎的?”八戒道:“师父想你,着我来请你的。”行者道:“他也不请我,他也不想我。他那日对天发誓,亲笔写了贬书,如何又肯想我,又肯着你远来请我?我决然也是不好去的。”八戒当场扯个谎,忙道:“委实想你!委是想你!”行者道:“他怎的想我来?”八戒道:“师父在顿时正行,叫声门徒,我未曾闻声,沙僧又推耳聋。师父就想起你来,说我们不济,说你还是个聪明聪明之人,常时声叫声应,问一答十。因这般想你,专专教我来请你的,万望你去逛逛,一则不孤他瞻仰之心,二来也不负我远来之意。”行者闻言,跳下崖来,用手搀住八戒道:“贤弟,累你远来,且和我耍耍儿去。”八戒道:“哥啊,这个地点路远,恐师父盼望去迟,我不耍子了。”行者道:“你也是到此一场,看看我的山景何如。”那白痴不敢苦辞,只得随他逛逛。
“驸马,你家在那边居住?是何方人氏?几时得我公主共同?如何本日才来认亲?”那老妖叩首道:“主公,臣是城东碗子山波月庄人家。”国霸道:“你那山离此处多远?”老妖道:“不远,只要三百里。”国霸道:“三百里路,我公主如何获得那边,与你婚配?”那妖精美语花言虚情冒充的答道:“主公,微臣自幼儿好习弓马,采猎为生。那十三年前,带领家童数十,放鹰逐犬,忽见一只斑斓猛虎,身驮着一个女子,往山坡下走。是微臣兜弓一箭,射倒猛虎,将女子带上本庄,把温水温汤灌醒,救了别性命。因问他是那边人家,他更未曾题公主二字。早说是万岁的三公主,怎敢欺心,私行共同?当得进上金殿,大小讨一个官职荣身。只因他说是民家之女,才被微臣留在庄所,女貌郎才,两相甘心,故共同至此多年。当时共同以后,欲将那虎宰了,聘请诸亲,倒是公主娘娘教且莫杀。其不杀之故,有几句言词,道得甚好,说道托天托地成佳耦,无媒无证配婚姻。宿世赤绳曾系足,今将老虎做媒人。臣是以言,故将虎解了索子,饶了别性命。那虎带着箭伤,跑蹄剪尾而去。不知他得了性命,在那山中修了这几年,炼体成精,埋头诱人害人。臣闻得昔年也有几次取经的,都说是大唐来的唐僧,想是这虎害了唐僧,得了他文引,变作那取经的模样,今在朝中利用主公。主公啊,那绣墩上坐的,恰是那十三年前驮公主的猛虎,不是真正取经之人!”
那妖见沙僧说得雄浑,遂丢了刀,双手抱起公主道:“是我一时卤莽,多有冲撞,莫怪莫怪。”遂与他挽了青丝,扶上宝髻,软款和顺,怡颜悦色,撮哄着他出来了,又请上坐陪礼,那公主是妇人家水性,见他错敬,遂转意转意道:“郎君啊,你若念佳耦的恩爱,可把那沙僧的绳索略放松些儿。”老妖闻言,即命小的们把沙僧解了绳索,锁在那边。沙僧观点缚锁住,立起来,心中暗喜道:“前人云,与人便利,本身便利。我若不便利了他,他怎肯教把我松放松放?”
“寡人只要两个驸马,如何又有个三驸马?”多官道:“三驸马,必然是妖怪来了。”国霸道:“可好宣他出去?”那长老心惊道:
多官见他生得美丽,也不敢认他是妖精,他都是些肉眼凡胎,却当作好人。那国王见他耸壑昂霄,觉得济世之梁栋,便问他:
那老妖又教安排酒菜,与公主陪礼压惊。吃酒到半酣,老妖忽的又换了一件光鲜的衣服,取了一口宝刀,佩在腰里,转过手,摸着公主道:“浑家,你且在家吃酒,看着两个孩儿,不要放了沙和尚。趁那唐僧在那国里,我也趁早儿去认认亲也。”公主道:“你认甚亲?”老妖道:“认你父王。我是他驸马,他是我丈人,如何不去认认?”公主道:“你去不得。’老妖道:“如何去不得?”公主道:“我父王不是马挣力战的江山,他本是祖宗遗留的社稷。自幼儿是太子即位,城门也未曾远出,没有见你这等凶汉。你这嘴脸边幅,生得这等丑恶,若见了他,恐怕吓了他,反为不美,却不如不去认的还好。”老妖道:“既如此说,我变个俊的儿去便罢。”公主道:“你试变来我看看。”好怪物,他在那酒菜间,摇身一变,就变做一个姣美之人,端的生得:描述高雅,体段峥嵘。言语多官样,行藏正妙龄。才如子建成诗易,貌似潘安掷果轻。头上戴一顶鹊尾冠,乌云敛伏;身上穿一件玉罗褶,广袖飘迎。足下乌靴花摺,腰间鸾带光亮。丰神真是奇男人,耸壑轩昂美俊英。公主意了,非常欢乐。那妖笑道:“浑家,但是变得好么?”公主道:“变得好!变得好!你这一进朝啊,我父王是亲不灭,必然着文武多官留你饮宴。倘吃酒中间,千千细心,千万个谨慎,却莫要现出原嘴脸来,暴露马脚,走了风讯,就不斯文了。”老妖道:“不消叮咛,自有事理。’你看他纵云头,早到了宝象国,按落云光,行至朝门以外,对阁门大使道:“三驸马特来见驾,乞为转奏转奏。”那黄门奏事官来至白玉阶前,奏道:“万岁,有三驸马来见驾,现在朝门外听宣。”那国王正与唐僧叙话,忽听得三驸马,便问多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