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命本部收他上界。那二十七宿星员,领了旨意,出了天门,各念咒语,轰动奎星。你道他在那边遁藏?他本来是孙大圣大闹天宫时打怕了的神将,闪在那山涧里潜灾,被水气隐住妖云,以是未曾瞥见他。他听得本部星员念咒,方敢出头,随众上界。
那大圣才和八戒联袂驾云,离了洞,过了东洋大海,至西岸,住云光,叫道:“兄弟,你且在此慢行,等我下海去净净身子。”八戒道:“忙忙的走路,且净甚么身子?”行者道:“你那边晓得,我自从返来,这几日弄得身上有些妖精气了。师父是个爱洁净的,恐怕嫌我。”八戒于此始识得行者是片至心,更无他意。斯须洗毕,复驾云西进,只见那金塔放光,八戒指道:“那不是黄袍怪家?沙僧还在他家里。”行者道:“你在空中,等我下去看看那门前如何,好与妖精见阵。”八戒道:“不要去,妖精不在家。”
行者即跳下石崖,到他塔门之下,那公主道:“你这和尚,全无信义!你说放了你师弟,就与我孩儿,如何你师弟放去,把我孩儿又留,反来我门首做甚?”行者陪笑道:“公主休怪,你来的日子已久,带你公子去认他外公去哩。”公主道:“和尚莫无礼,我那黄袍郎比众分歧。你若唬了我的孩儿,与他挪挪惊是。”行者笑道:“公主啊,为人生在六合之间,如何便是获咎?”
却说八戒、沙僧,把两个孩子拿到宝象国中,往那白玉阶前捽下,不幸都掼做个肉饼类似,鲜血迸流,骨骸粉碎,慌得那满朝多官报导:“不好了!不好了!天上掼下两小我来了!”八戒厉声高叫道:“那孩子是黄袍妖精的儿子,被老猪与沙弟拿将来也!”那怪还在银安殿,宿酒未醒,正睡梦间,听得有人叫他名字,他就翻身,昂首旁观,只见那云端里是猪八戒沙和尚二人呼喊。妖怪心中暗想道:“猪八戒便也罢了,沙和尚是我绑在家里,他如何得出来?我的浑家,如何肯放他?我的孩儿,如何获得他手?这怕是猪八戒不得我出去与他交兵,故将此计来羁我。我若认了这个泛头,就与他打啊,噫!我却还害酒哩!倘使被他筑上一钯,却不灭了这个威风,看破了阿谁关窍,且等我回家看看,是我的儿子不是我的儿子,再与他说话不迟。”好妖怪,他也不辞王驾,转山林,径去洞中查信息。此时朝中已知他是个妖怪了,本来他夜里吃了一个宫娥,另有十七个脱命去的,五更时,奏了国王,说他如此如此。又因他不辞而去,更加知他是怪,那国王即着多官看管着假老虎不题。
“郎君啊!常言道,男人无妻财没主,妇女无夫身落空!你昨日进朝认亲,怎不返来?今早被猪八戒劫了沙和尚,又把我两个孩儿抢去,是我苦告,更不肯饶。他说拿去朝中认认外公,这半日不见孩儿,又不知存亡如何,你又不见来家,教我怎生割舍?故此止不住悲伤痛哭。”那怪闻言,心中大怒道:“端的是我的儿子?”行者道:“恰是,被猪八戒抢去了。”那妖魔气得乱跳道:“罢了!罢了!我儿被他掼杀了!已是不成活也!只好拿那和尚来与我儿子偿命报仇罢!浑家,你且莫哭,你现在内心觉道如何?且医治一医治。”行者道:“我不怎的,只是舍不得孩儿,哭得我有些心疼。”
那大圣一时忍不住怒发,攥着铁棒,打个筋斗,只跳到南天门上。慌得那庞刘苟毕、张陶邓辛等众,两边躬身控背,不敢劝止,让他打入天门,直至透明殿下。早有张葛许邱四大天师问道:“大圣何来?”行者道:“因保唐僧珍宝象国,有一妖魔,棍骗国女,伤害吾师,老孙与他赌斗。正斗间,不见了这怪。想那怪不是尘寰之怪,多是天上之精,特来查勘,那一起走了甚么妖神。”天师闻言,即进灵霄殿上启奏,蒙差查勘九曜星官、十二元辰、东西南北中心五斗、银河群辰、五岳四渎、普天崇高都在天上,更无一个敢离方位。又查那斗牛宫外,二十八宿,倒置只要二十七位,内独少了奎星。天师回奏道:“奎木狼下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