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不知猪八戒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好行者,拽开步,径上山来,对樵子叫声“大哥”,道个问讯。樵夫答礼道:“长老啊,你们有何原因来此?”行者道:“不瞒大哥说,我们是东土差来西天取经的,那顿时是我的师父,他有些怯懦。适蒙见教,说有甚么毒魔狠怪,故此我来奉问一声:
行者道:“你怕打,却如何扯谎?”八戒道:“哥哥呀,只是这一遭儿,今后再不敢了。”行者道:“一遭便打三棍罢。”八戒道:“爷爷呀,半棍儿也禁不得!”白痴没计何如,扯住师父道:“你替我说个便利儿。”长老道:“悟空说你编谎,我还不信。今果如此,实在该打。但现在过山少人使唤,悟空,你且饶他,待过了山再打罢。”行者道:“前人云,顺父母言情,呼为大孝。师父说不打,我就且饶你。你再去与他巡山,若再扯谎误事,我定一下也不饶你!”那白痴只得爬起来奔上通衢又去。你看他狐疑生暗鬼,步步只疑是行者窜改了跟住他,故见一物,即疑是行者。走有七八里,见一只老虎,从山坡上跑过,他也不怕,举着钉钯道:“师兄来听扯谎的,这遭不编了。”又走处,那山风来得甚猛,呼的一声,把颗枯木刮倒,滚至面前,他又跌脚捶胸的道:“哥啊!这是怎的起!一行说不敢编谎罢了,又变甚么树来打人!”又走向前,只见一个白颈老鸦,当头喳喳的连叫几声,他又道:“哥哥,不羞!不羞!我说不编就不编了,尽管又变着老鸦怎的?你来听么?”本来这一番行者却未曾跟他去,他那边却自惊自怪,乱疑乱猜,故无往而不疑是行者随他身也。白痴惊奇且不题。
却说八戒运拙,正行处,可可的撞见群魔,劈面挡住道:
那魔是几年之魔,怪是几年之怪?还是个把式,还是个雏儿?烦大哥诚恳说说,我好着山神地盘递解他起家。”樵子闻言,仰天大笑道:“你本来是个风和尚。”行者道:“我不风啊,这是诚恳话。”樵子道:“你说是诚恳,便怎敢说把他递解起家?”行者道:
我们一年,常发七八百个昏儿,这三四个昏儿易得发,发发儿就畴昔了。”
你若别处来的还好,但犯了一个唐字儿,莫想去得去得!”行者道:“我们恰是唐朝来的。”樵子道:“他正要吃你们哩。”行者道:“造化!造化!但不知他怎的样吃哩?”樵子道:“你要他怎的吃?”行者道:“如果先吃头,还好耍子;如果先吃脚,就难为了。”樵子道:“先吃头如何说?先吃脚如何说?”行者道:“你还未曾经着哩。如果先吃头,一口将他咬下,我已死了,凭他如何煎炒熬煮,我也不知疼痛;如果先吃脚,他啃了孤拐,嚼了腿亭,吃到腰截骨,我还仓猝不死,却不是零琐细碎刻苦?此以是难为也。”樵子道:“和尚,他那边有这很多工夫?只是把你拿住,捆在笼里,囫囵蒸吃了。”行者笑道:“这个更好!更好!疼倒不忍疼,只是受些闷气罢了。”樵子道:“和尚不要调嘴。那妖怪随身有五件宝贝,神通极大极广。就是擎天的玉柱,架海的金梁,若保得唐朝和尚去,也必要发发昏是。”行者道:“发几个昏么?”樵子道:“要发三四个昏是。”行者道:“不打紧,不打紧。
话说唐僧复得了孙行者,师徒们一心同体,共诣西方。自宝象国救了公主,承君臣送出城西,说不尽沿路饥餐渴饮。夜住晓行。却又值三春光候,当时节:轻风吹柳绿如丝,佳景最堪题。时催鸟语,暖烘花发,各处芳菲。海棠天井来双燕,恰是赏春时。尘凡紫陌,绮罗弦管,斗草传卮。师徒们正行赏间,又见一山挡路。唐僧道:“门徒们细心,前遇山高,恐有虎狼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