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阿谁妖王在洞里欢乐道:“小的们,孙行者吃了亏去了。这一阵虽不得他死,好道也发个大昏。咦,只怕他又乞救兵来也,快开门,等我去看他请谁。”众妖开了门,妖精就跳在空里旁观,只见八戒往南去了。妖精想着南边再无他处,决然是请观音菩萨,急按下云,叫:“小的们,把我那皮袋寻出来。多时不消,只恐口绳不牢,与我换上一条,放在二门之下,等我去把八戒赚将返来,装于袋内,蒸得稀烂,犒劳你们。”本来那妖精有一个快意的皮袋。众小妖拿出来、换了口绳,安于洞门内不题。
却说孙大圣与沙僧正坐,只见一阵腥风,刮面而过,他就打了一个喷嚏道:“不好!不好!这阵风,凶多吉少。想是猪八戒走错路也。”沙僧道:“他错了路,不会问人?”行者道:“想必撞见妖精了。”沙僧道:“撞见妖精,他不会跑回?”行者道:“不断当。你坐在这里看管,等我跑过涧去探听探听。”沙僧道:“师兄腰疼,只恐又着他手,等小弟去罢。”行者道:“你不济事,还让我去。”好行者,咬着牙,忍着疼,捻着铁棒,走过涧,到那火云洞前,叫声“泼怪!”那把门的小妖,又急入里报:“孙行者又在门首叫哩!”那妖王传令叫拿,那伙小妖,枪刀簇拥,齐声号令,即开门,都道:“拿住!拿住!”行者公然倦怠,不敢相迎,将身钻在路旁,念个咒语叫“变!”即变做一个销金承担。小妖瞥见,报导:“大王,孙行者怕了,只见说一声拿字,慌得把承担丢下,走了。”妖王笑道:“那承担也无甚么值钱之物,摆布是和尚的破褊衫,旧帽子,背出去拆洗做补衬。”一个小妖,果将承担背进,不知是行者变的。行者道:“好了!这个销金承担,背着了!”那妖精不觉得事,丢在门内。
你两个切须细心,只怕雨大,莫湿了行李,待老孙与他打去。”
那白痴不知好歹,就跟着他,径回旧路,却不向南洋海,随赴火云门,瞬息间,到了门首。妖精出来道:“你休疑忌,他是我的故交,你出去。”白痴只得举步入门。众妖一齐号令,将八戒捉倒,装于袋内,束紧了口绳,高吊在驮梁之上。妖精现了本象,坐在当中道:“猪八戒,你有甚么手腕,就敢保唐僧取经,就敢请菩萨降我?你大睁着两个眼,还不认得我是圣婴大王哩!现在拿你,吊得三五日,蒸熟了犒赏小妖,权为案酒!”八戒听言,在内里骂道:“泼怪物!非常无礼!若论你百计千方,骗了我吃,管束你一个个遭肿头天瘟!”白痴骂了又骂,嚷了又嚷,不题。
八戒与沙僧听得呼他圣号,仓猝解了马、挑着担奔出林来,也不顾泥泞,顺涧边找寻,只见那上溜头,翻波滚浪,激流中滴下一小我来。沙僧见了,连衣跳下水中,抱登陆来,倒是孙大圣身躯。噫!你看他踡跼四肢伸不得,浑身高低冷如冰。沙和尚满眼垂泪道:“师兄!可惜了你,亿万年不老长生客,现在化作个半途短折人!”八戒笑道:“兄弟莫哭,这猴子佯推死,吓我们哩。你摸他摸,胸前另有一点热气没有?”沙僧道:“浑身都冷了,就有一点儿热气,怎的就是复生?”八戒道:“他有七十二般窜改,就有七十二条性命。你扯着脚,等我摆布他。”端的那沙僧扯着脚,八戒扶着头,把他拽个直,推上脚来,盘膝坐定。八戒将两手搓热,仵住他的七窍,使一个按摩禅法。
好大圣,纵云离此地,瞬息到东洋,却也偶然看玩海景,使个逼水法,分开波浪。正行时,见一个巡海夜叉相撞,瞥见是孙大圣,急回到水晶宫里,报知那老龙王。敖广即率龙子、龙孙、虾兵、蟹卒一齐出门驱逐,请内里坐。坐定,礼毕告茶,行者道:“不劳茶,有一事相烦。我因师父唐僧往西天拜佛取经,颠末号山枯松涧火云洞,有个红孩儿妖精,号圣婴大王,把我师父拿了去。是老孙寻到洞边,与他交兵,他却放出火来。我们禁不得他,想着水能克火,特来问你求些水去,与我了局大雨,泼灭了妖火,救唐僧一难。”那龙霸道:“大圣差了,若要求取雨水,不该来问我。”行者道:“你是四海龙王,主司雨泽,不来问你,却去问谁?”龙霸道:“我虽司雨,不敢擅专,须得玉帝旨意,叮咛在那处所,要几尺几寸,甚么时候起住,还要三官举笔,太乙移文,会令了雷公电母,风伯云童鄙谚云,龙无云而不可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