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本是知己,沙僧却有疑意,端的二人同驾云而去。未几时,果见花果山,按下云头,二人洞外细看,果见一个行者,高坐石台之上,与群猴喝酒作乐。模样与大圣无异:也是黄发金箍,金睛火眼;身穿也是锦布直裰,腰系皋比裙;手中也拿一条儿金箍铁棒,足下也踏一双麂皮靴;也是这等毛脸雷公嘴,朔腮别土星,查耳额颅阔,獠牙向外生。这大圣怒发,一放手,撇了沙和尚,掣铁棒上前骂道:“你是多么妖邪,敢变我的边幅,敢占我的儿孙,擅居吾仙洞,擅作这威福!”那行者见了,公开不答,也使铁棒来迎。二行者在一处,果是不分真假,好打呀:
二人扯扯拉拉,口里不住的嚷斗,径至南天门外,慌得那广目天王帅马赵温关四大天将,及把门大小众神,各使兵器挡住道:“那边走!其间但是争斗之处?”大圣道:“我因庇护唐僧往西天取经,在路上打杀贼徒,那三藏赶我归去,我径到普陀崖见观音菩萨抱怨,不想这妖精,几时就变作我的模样,打倒唐僧,抢去承担。有沙僧至花果山寻讨,只见这妖精占了我的巢穴,后到普陀崖告请菩萨,又见我侍立台下,沙僧诳说是我驾筋斗云,又先在菩萨处遮饰。菩萨倒是个正明,不听沙僧之言,命我同他到花果山看验。本来这妖精果象老孙模样,才自水帘洞打到普陀山见菩萨,菩萨也难识认,故打至其间,烦诸天眼力,与我认个真假。”说罢,那行者也似这般这般说了一遍。众天神看彀多时,也不能辨,他两个呼喊道:“你们既不能认,让开路,等我们去见玉帝!”
三藏叩首道:“谨遵教旨。”正拜谢时,只听得正东上暴风滚滚,众目视之,乃猪八戒背着两个承担,驾风而至。白痴见了菩萨,倒身下拜道:“弟子前日别了师父至花果山川帘洞寻得承担,果见一个假唐僧假八戒,都被弟子打死,原是两个猴身。却入里,方寻着承担,当时查点,一物很多。却驾风转此,更不知两行者下落如何。”菩萨把如来识怪之事,说了一遍。那白痴非常欢乐,称谢不尽。师徒们拜谢了,菩萨回海,却都还是合意同心,洗冤解怒。又谢了那村舍人家,整束行囊马匹,找通衢而西。恰是:中道分离乱五行,降妖聚汇合元明。神归心舍禅方定,六识祛降丹自成。
那观音在旁传闻,即合掌谢了圣恩,贯穿空,辄驾云而去,随后木叉行者、白鹦哥,一同赶上。未几时,到了半途草舍人家,沙和尚瞥见,急请师父拜门驱逐。菩萨道:“唐僧,前日打你的,乃假行者六耳猕猴也,幸如来知识,已被悟空打死。你今须是收留悟空,一起上魔障未消,须得他庇护你,才获得灵山,见佛取经,再休责怪。”
人有贰心生祸灾,天涯天涯致疑猜。欲思宝马三公位,又忆金銮一品台,南征北讨无休歇,东挡西除不决哉。禅门须学偶然诀,静养婴儿结圣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