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王差我到朱紫国下战书的。”行者接口问道:“朱紫国那话儿,可曾与大王共同哩?”小妖道:“自前年摄得来,当时就有一个神仙,送一件五彩仙衣与金圣宫妆新。他自穿了那衣,就浑身高低都生了针刺,我大王摸也不敢摸他一摸。但挽着些儿,手心就痛,不知是甚原因,自始至今,尚未沾身。早间差前锋去要宫女伏侍,被一个甚么孙行者败北了。大王奋怒,以是教我去下战书,明日与他交兵也。”行者道:“怎的大王却着恼呵?”小妖道:“正在那边着恼哩。你去与他唱个道情词儿解解闷也好。”
那八戒在金銮殿前,正护持着王师,忽转头瞥见行者半空中将个妖精挑来,他却怨道:“嗳!不打紧的买卖!早知老猪去拿来,却不算我一功?”说未毕,行者按落云头,将妖精捽在阶下。八戒跑上去就筑了一钯道:“此是老猪之功!”行者道:“是你甚功?”八戒道:“莫赖我,我有证见!你不看一钯筑了九个眼子哩!”行者道:“你看看可有头没头。”八戒笑道:“本来是没头的!我道如何筑他也不动动儿。”行者道:“师父在那边?”八戒道:“在殿里与王叙话哩。”行者道:“你且去请他出来。”八戒急上殿点点头,三藏即便起家下殿,迎着行者。行者将一封战书揣在三藏袖里道:“师父收下,且莫与国王瞥见。”说不了,那国王也下殿,迎着行者道:“神僧孙长老来了!拿妖之事如何?”行者用手指道:“那阶下不是妖精?被老孙打杀了也。”国王见了道:“是便是个妖尸,却不是赛太岁。赛太岁寡人亲见他两次:身长丈八,膊阔五停,面似金光,声如轰隆,那边是这般鄙矮。”
行者闻说,将金杯连酒望空一撇,当的一声响喨,阿谁金杯落地。君王着了忙,躬身见礼道:“神僧,恕罪!恕罪!是寡人不是了!礼当请上殿拜谢,只因有这便利酒在此,故就奉耳。神僧却把杯子撇了,却不是有见怪之意?”行者笑道:“不是这话,不是这话。”少顷间,又有官来报:“好雨呀!才西门上起火,被一场大雨,把火灭了。满街上流水,尽都是酒气。”行者又笑道:“陛下,你见我撇杯,疑有见怪之意,非也。那妖败走西方,我未曾赶他,他就放起火来。这一杯酒,倒是我灭了妖火,救了西城里外人家,岂有他意!”国王更非常欢乐加敬。即请三藏四众,同上宝殿,就有推位让国之意。行者笑道:“陛下,才那妖精,他称是赛太岁部下前锋,来此取宫女的。他现在败北而回,定然报与那厮,那厮定要来与我相争。我恐他一时髦师帅众,未免又惊伤百姓,恐唬陛下。欲去迎他一迎,就在那半空中擒了他,取回圣后。但不知向那方去,这里到他那山洞有多少远近?”国霸道:“寡人曾差夜不收军马到那边密查声气,来往要行五十余日。坐落南边,约有三千余里。”行者闻言叫:“八戒沙僧,护持在此,老孙去来。”
娘娘一见垂泪,下座拜谢道:“长老,你果是救得我回朝,没齿不忘大恩!”行者道:“我且问你,他那放火、放烟、放沙的,是件甚么宝贝?”娘娘道:“那边是甚宝贝!乃是三个金铃。他将头一个幌一幌,有三百丈火光烧人;第二个幌一幌,有三百丈烟光熏人;第三个幌一幌,有三百丈黄沙诱人。炊火还不打紧,只是黄沙最毒,若钻入人鼻孔,就伤了性命。”行者道:“短长!短长!我曾经着,打了两个嚏喷,却不知他的铃儿放在那边?”娘娘道:“他那肯放下,只是带在腰间,行住坐卧,再不离身。”行者道:“你如成心于朱紫国,还要相会国王,把那烦恼忧愁,都且权解,使出个风骚高兴之容,与他叙个伉俪之情,教他把铃儿与你收贮。待我取便偷了,降了这妖怪,当时节,好带你归去,重谐鸾凤,共享安宁也。”那娘娘依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