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圣,公然变得普通无二,混入金门。正走处,只见八戒绑在殿前柱上哼哩。行者近前叫声“悟能。”那白痴认得声音,道:“师兄,你来了?救我一救!”行者道:“我救你,你可知师父在那边?”八戒道:“师父没了,昨夜被妖精夹生儿吃了。”行者闻言,忽失声泪似泉涌。八戒道:“哥哥莫哭,我也是听得小妖乱讲,未曾目睹。你休误了,再去寻问寻问。”这行者却才收泪,又往内里找寻。忽见沙僧绑在后檐柱上,即近前摸着他胸脯子叫道:“悟净。”沙僧也识得声音,道:“师兄,你窜改出去了?救我!救我!”行者道:“救你轻易,你可知师父在那边?”沙僧滴泪道:“哥啊!师父被妖精等不得蒸,就夹生儿吃了!”大圣听得两个言语不异,心如刀搅,泪似水流,急纵身望空跳起,且不救八戒沙僧,回至城东山上,按落云头,放声大哭,叫道:“师父啊!恨我欺天困收罗,师来救我脱沉疴。
他六个斗罢多时,垂垂天晚。却又是风雾漫漫,顷刻间,就暗中了。本来八戒耳大,盖着眼皮,更加昏蒙,手脚慢,又遮架不住,拖着钯,败阵就走,被老魔举刀砍去,几近伤命,幸躲过甚脑,被口刀削断几根鬃毛,赶上伸开口咬着领头,拿入城中,丢与小怪,捆在金銮殿。老妖又驾云,起在半空助力。沙和尚见事不谐,虚幌着宝杖,顾本身转头便走,被二怪捽开鼻子,响一声,连手卷住,拿到城里,也叫小妖捆在殿下,却又腾空去叫拿行者。行者见两个兄弟遭擒,他自家独力难撑,恰是妙手不敌双拳,双拳难敌四手。
毕竟这一去,不知几时得面如来,且听下回分化。
却说行者自半夜顾不得唐僧,驾云走脱,径至狮驼洞里,一起棍,把那万数小妖,纵情剿绝。急返来,东方日出,到城边,不敢叫战,恰是单丝不线,孤掌难鸣。他落下云头,摇身一变,变作个小妖儿,演入门里,大街冷巷,缉访动静。满城里俱道:“唐僧被大王夹生儿连夜吃了。”前前后后,都是这等说。行者实在心焦,行至金銮殿前旁观,那边边有很多精灵,都戴着皮金帽子,穿戴黄布直身,手拿着红漆棍,腰挂象牙牌,一往一来,不住的乱走。行者暗想道:“此必是穿宫的妖怪。就变做这个模样,出来探听探听。”
三魔道:“大哥休得悚惧,我们一齐上前,使枪刀搠倒如来,夺他那雷音宝刹!”这魔头不识起倒,端的举刀上前乱砍,却被文殊、普贤,念动真言喝道:“这孽畜还不皈正,更待怎生!”唬得老怪、二怪,不敢支撑,丢了兵器,打个滚,现了秘闻。二菩萨将莲花台抛在那怪的脊背上,飞身跨坐,二怪遂泯耳皈依。
龙王随即将身变作一阵冷风,吹入锅下,回旋围护,更没火气烧锅。他三人方不损命。
好大圣,急翻身驾起筋斗云,径投天竺。那边消一个时候,早瞥见灵山不远。斯须间,按落云头,直至鹫峰之下,忽昂首,见四大金刚挡住道:“那边走?”行者见礼道:“有事要见如来。”
我在雪山顶上,修成丈六金身,早被他也把我吸下肚去。我欲从他便门而出,恐污真身,是我剖开他脊背,跨上灵山。欲伤他命,当被诸佛安慰,伤孔雀如伤我母,故此留他在灵山会上,封他做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萨。大鹏与他是一母所生,故此有些亲处。”行者闻谈笑道:“如来,若这般比论,你还是妖精的外甥哩。”如来道:“那怪须是我去,方可收得。”行者叩首,启上如来:“千万望玉趾一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