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道:“就是贩猪羊的客人,还少他几两银子,带他来家取的。你往那边去?”那怪道:“我往竹节山去请老迈王明早赴会。”行者绰他的口气儿,就问:“共请多少人?”那怪道:“请老迈王坐首席,连本山大王共头子等众,约有四十多位。”正说处,八戒道:“去罢,去罢!猪羊都四散走了!”行者道:“你去邀着,等我讨他帖儿看看。”那怪见自家人,即揭开取出,递与行者。行者展开看时,上写着:“明辰敬治肴酌庆钉钯嘉会,屈尊过山一叙,幸勿外,至感!右启祖翁九灵元圣垂白叟尊前。门下孙黄狮顿首百拜。”行者看毕,仍递与那怪。那怪放在匣内,径往东南上去了。
呼呼棒若风,滚滚钯如雨。降妖杖举满天霞,四明铲伸云生绮。
他走到里边,瞥见兵器,说是他的。三人就各抢去一件,现出原身:一个是毛脸雷公嘴的和尚,一个是长嘴大耳朵的和尚,一个是倒霉色脸的和尚,他都不分好歹,喊一声乱打。是小孙急取四明铲赶出与他相持,问是甚么人敢弄虚头。他道是东土大唐差往西天去的唐僧之门徒,因过州城,倒换关文,被王子留住,习学技艺,将他这三件兵器作模样打造,放在院内,被我偷来,遂此不忿相持。不知那三个和尚叫做甚名,却真有本领。小孙一人敌他三个不过,以是败走祖爷处。望拔刀互助,拿那和尚报仇,庶见我祖爱孙之意也!”老妖闻言,默想片时,笑道:“本来是他。我贤孙,你错惹了他也!”妖精道:“祖爷知他是谁?”老妖道:“那长嘴大耳者乃猪八戒,倒霉色脸者乃沙和尚,这两个犹可。那毛脸雷公嘴者叫做孙行者,这小我实在神通泛博,五百年前曾大闹天宫,十万天兵也未曾拿得住。他专意寻人的,他便就是个搜山揭海、破洞攻城、肇事的个都头!你如何惹他?也罢,等我和你去,把那厮连玉华王子都擒来替你出气!”那妖精传闻,即叩首而谢。
红剌瞔一头毛,似火飘光。糟鼻子,猱猍口,獠牙锋利;查耳朵,砍额头,青脸泡浮。身穿一件浅黄衣,足踏一双莎蒲履。雄雄纠纠若凶神,吃紧忙忙如恶鬼。那怪左胁下挟着一个彩漆的请书匣儿,迎着行者三人叫道:“古怪刁钻,你两个来了?买了几口猪羊?”行者道:“这赶的不是?”那怪朝沙僧道:“此位是谁?”
好大圣,取了他银子,解了他牌儿,返跨步回至州城。到王府中,见了王子、唐僧并大小官员、匠作人等,具言前事。八戒笑道:“想是老猪的宝贝,霞彩光亮,以是买猪羊,治筵席道贺哩。但现在怎得他来?”行者道:“我兄弟三人俱去,这银子是大班猪羊的,且将这银子赏了匠人,教殿下寻几个猪羊。八戒你变做刁钻古怪,我变做古怪刁钻,沙僧装做个贩猪羊的客人,走进那虎口洞里,得便处,大家拿了兵器,打绝那妖邪,返来却清算走路。”沙僧笑道:“妙,妙,妙!不宜迟!快走!”老王果依此计,即教管事的大班了七八口猪,四五腔羊。
众匠只是叩首发誓。正嚷处,只见老王子出来,问及前事,却也面无人色,沉吟半晌,道:“神师兵器,本分歧凡,就有百十余人也禁挫不动;况孤在此城,今已五代,不是大胆海口,孤也很有个贤名在外,这城中军民匠作人等,也颇惧孤之法度,断是不敢欺心,望神师再思可矣。”行者笑道:“不消再思,也不须苦赖铁匠。我问殿下:你这州城四周,可有甚么山林妖怪?”王子道:“神师此问,甚是有理。孤这州城之北,有一座豹头山,山中有一座虎口洞。常凡人言洞内有仙,又言有虎狼,又言有妖怪。孤未曾访得端的,不知果是何物。”行者笑道: